终于,东野还是又一次做到了这种梦。
“爸爸,我饿”一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说道。
“别怕,女儿,爸爸这就去找吃的。”一位瘦的皮包骨的父亲说道。
又哪有什么吃的呢?
父亲出了门,门外是一大片的黄土,地下是数不清的白骨。天上是不能直视的骄阳,地上长着没有树皮的树。没有一处青草,没有一朵鲜花。在这夏日里,没有欢哥,没有笑语。
父亲走着,梦中的背景也在变幻着。
天上的骄阳变成了皓月,熠熠生辉的月光下,仍徘徊的不停的倒影,是的,那父亲还在走。几乎瘦成一具骷髅,东野很是好奇他是怎么走得起来的。走过的路上,被光着的脚走所磨破的水泡留下痕迹,如同蜗牛用腹足走过一般,但他确实是个蜗牛。累累的白骨倒在了路边,但似乎也不缺这一个,毕竟只剩了一个骷髅。
场景忽然一下子变幻。
“老板,能不能再多加一点?”还是那个父亲。
“你看这个瘦弱样,以后能伺候的好顾客吗?我好心给你10个铜板就不错了,你别不知好歹。”说话的是一个坐在轿子里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路是你自己给她选的。”
“大人,我求求你了,这女儿我不卖了。”
“你说不卖就不卖,那我的面子往哪放。”
“我求求你了,我把钱还你,你把女儿还给我吧!”
一旁不知什么情况的面黄肌瘦的女儿也大惊失措,哭了起来,但很快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呜咽。
连同女儿的呜咽,还有父亲的哀嚎。可这似乎也阻止不了一点落下的木棍,以及在远处枯树上的乌鸦。
也许在这时候,当只乌鸦就能不用挨饿了吧?当人真累呀,父亲的瞳孔散开,最后的目光落向那是飞向自己的乌鸦。
女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接放声嚎啕了起来,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有的时候止哭的不一定是麻药,还有布料。
“晦气”谁知这声叫骂声的,还有一道口水。
“父女相见去吧!”女孩的尸体被使劲了一抛,滚到了不知哪里。
而这尸体的旁边,依然还有很多相同的尸体,和相同的乌鸦,乌鸦在干相同的事,大快朵颐,苍蝇也来沾点光,周围皆是这种情景。
轿子还在走,走到一户大户人家里。
“卢老爷,最近生意怎么样?”
“嗨,不要说了,我已经收购了周围好几家个米行了,只要把价格再翻一番,铁定要发,你呢?整天轿子出行的比我风光不知道多少。”
“就现在生意好做点,希望多来点旱情和蝗灾,这样子卖儿卖女的就更多,前不久啊,听说蒋府的王夫人要收养子,花了重金,我这不就赶紧给她弄了一个,她一高兴,赏了我50两黄金。”
“我倒是也希望这旱情,蝗灾来的久点,我这米行生意的一个更好做。”
“***,不好了——”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有损形象。”
“粮仓里有几只好大的老鼠,赶也赶不走,都快有猫半个个头大了。”
“哟,这倒稀罕,养起来送给那些喜欢这种稀奇玩意的,那肯定能卖大价钱。”
“好主意啊。”
“哦,对了,我前不久收到一对童男童女,您家先父的事?”
“正好,我收了,拿来镇墓真不错。”
……
画面一转,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和女孩,绑着双手和双脚,穿上很怪异的服饰,或者说,是寿服。男孩和女孩都在放声大哭。
“喂,叫的这么凶,这样好吗?”
“你不懂,就是活着才好。叫的越凶,死了后就越能吓人,这才能镇墓。得在他们叫的时候,把他们脑壳敲破,一边叫,一边把水银倒进去,这样尸身也不会腐烂。再还有哪个盗墓贼敢偷?”
“说的也是,不用打麻药吗?”
“打什么麻药啊!”那个人手中停下来干活“他还没麻药贵呢,你真不懂过生活。”
一抹血色溢出,很快一道银光闪过。
哭声戛然而止。
东野的梦也被这一道银光所划破。
传来东野大幅度的喘气声。
这是噩梦吗?
不,这不是。
每晚,每当东野睡到最深沉的时候。都会做这样的梦,一种以上帝视角的不真实而又真实的梦。
“怎么啦?”一旁被他吵醒的洛瑶问道。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可看你这一身汗,你做了个噩梦?”
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肯定声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东野问道。
“我?”银发女指了指自己。“我叫洛瑶,你叫东野长青,你是大佬,你要带我。不过你很容易忘记,但是我会提醒你的。”
“所以我叫东野长清吗?”
“没错。”
银发女从来不会好奇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银发女也一样。洛瑶真的好嫉妒啊,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别人都比我强?
凭什么我比别人弱?
凭什么周围人都看不起我?
凭什么我要依靠别人?
我也不想。
但又有谁知道我自己的苦衷。
没人知道。
因为世界不缺悲痛。
世界缺的是爱与信任。
洛瑶真的好嫉妒,但她不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脾气是个有本事的人发的。自己是个废物,就老老实实当个被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好了,被父亲踢,被家族踢,还来到这里,被大家踢。
一个金色天赋的废物,还是皇族。
这让别人会怎么想?
但弟弟确实非常优秀,甚至优秀的让她望尘莫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比他弱?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个金色天赋的废物?而我弟弟是个金色天赋的天才?难道就因为我父亲第一胎生的是个女的,不是个男的?而没有获得第一继位权吗?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天生银发,被视为巫女的征兆吗?
可她也不想呀!又有谁希望自己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呢?如果这回还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的话,那么自己就要被迫联姻给那个。又丑又矮又胖的肥猪,为什么呢?因为那肥猪有钱,因为那肥猪的骨子里流的是贵族的血。呵呵,洛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东野每天都要承受这种无尽的痛苦,这种自己明明在旁观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岁月磨去了他的记忆,还给他的却是痛苦的梦魇。在这无止境的折磨下,东野依然清醒。
因为,
东野知道,
如果他不去做所谓的任务。
那么只会有更加悲惨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也忘了,忘记了,他的所有!
因为现在,
命运所系上了他的绳子,
就如同他幸运的天赋,
但却不一定成为幸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