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静,门外宫子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清楚,此刻的寂静,意味着父亲因你的如泣如诉般的央求而动摇了。
父亲的犹豫换来你更加激进的磕头恳请,嘴中不停重复着希望父亲成全,说到最后竟已是哭腔。
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哽咽的啜泣声,一声声砸进宫子羽的心里,生生拖住了宫子羽前进的步伐。
将他的心撞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让他双脚似有千斤重,打断了脚筋磨着脚骨,寸步难行,只有无尽的痛意不断侵蚀着他。
这是第一次,宫子羽希望自己真的就是个傻子。
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
这样,他就可以推门而入,像个极端的疯子,不顾一切的哭闹着阻止这一切,央求着你不要离开。
可惜,他不是傻子。
他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去意已决。
可他清楚的知道,绝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让他妒火中烧,心生妄念的夜晚开始。
从那夜之后,你有意无意的躲着宫尚角,对宫远徵也态度冷淡。
他卑劣的暗自窃喜过。
可很快,那份窃喜被悄然打破,他发现了异样。
你对他,似乎也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
起初,他以为是最开始,为了扼制自己瞧见你身上痕迹后升起的蓬勃欲望,而不得已几经躲闪的目光让你心生误会。
可后来,他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他发现,你似乎变得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你的心里多了很多事,而这些事情,他一丝一毫都不知晓。
就像被隔着一层飘渺的纱,他能瞧见你,却瞧不清你。
很多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想痛痛快快的问个清楚,却又害怕最后会落得和宫尚角宫远徵一样的下场。
你若对他视而不见,不如杀了他。
所以,他将所有的疑问咽回肚子里,一叶障目般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虚假幻象。
若是可以,他情愿做个傻子,任你握在掌心戏弄,只求你不要心生厌倦,弃之不顾。
这世间,总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幻象总有被打破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你的每一声啜泣都是一把利箭,轻而易举的射中他的靶心。
万箭穿心,不过如是。
分离的痛楚在听见你要离开的那一刻在心底生根发芽,伴随着每次呼吸光速成长,片刻时间已是枝繁叶茂,扎根心底,攀扯着肉,汲取着血。
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隐隐作痛。
在听见父亲同意的那一刻,心痛的痛意蔓延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停止了。
若不是,胸口的心脏还在跳动,宫子羽都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听见父亲说,带少主选亲后便放你离开 ,你连连答应,声音带着喜极而泣的意味。
宫子羽深吸一口气,捂着作痛的心口,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神情恍惚,陷入魔怔一般。
宫子羽两年……还剩两年……
只剩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