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过十日,你昏迷了两次。
也不知道是身体太差还是刺激太大。
你觉得两者都有,但后者应该更大。
毕竟,前世宫子羽和宫远徵可从未因为你而打过架,也没因为你而进过长老院。
那日是宫子羽前来寻你正巧撞见了那混乱的场面,然后和宫远徵打起来制造了更混乱的场面。
要不是宫尚角和宫唤羽匆匆赶来,将打得如火如荼的俩人分开,医馆那日的房檐怕是都要被掀翻。
原本宫尚角和宫唤羽两人客套一番后就想将此事按下,谁知还是惊动了长老院和老执刃。
宫远徵和宫子羽被传唤进了长老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往小了说,是两兄弟打架。
往大了说,那就是宫门不和。
宫远徵和宫子羽能否安然无恙的从长老院出来,就得看几位长老和老执刃如何定义这件事的性质。
但,不论他们怎么看待这件事,你都得去求情。
这场架是因你而起。
这俩人自然也得你去捞。
有了你的求情,宫尚角与宫唤羽也在一旁附和会好生管教自家弟弟,这件事最终以宫子羽和宫远徵各自抄写宫门家规各五十遍告终。
那日离开长老院时,宫子羽被老执刃留下。
自知难逃一场训斥,他嘱咐你留下且等他一起回羽宫后,便耷拉着头,视死如归的跟着老执刃走了。
你坐在议事厅外的长阶上,等着宫子羽。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你正嘀咕着,今日老执刃竟如此仁慈,这么快便放过了宫子羽?
转身一看,竟是并肩而行的两道人影。
淡漠沉稳的宫尚角和……浑身是刺的宫远徵。
你连忙起身,礼数周全的向二人行礼,随即便侧身将道路让了出来。
宫尚角为何不回羽宫?
宫尚角的搭话在你意料之外。
宫尚角在等人?
稀疏平常的询问之下,暗藏着翘首以待。
是明知所求或许不可得,仍旧殷切的怀揣着一丝希望。
你如实回答。
宫泠羽在等子羽哥哥。
这是自那夜混乱后,你第一次见到宫尚角,第一次与他说话。
一颗心因他的出现而紧张。
你眼帘低垂着,除了方才转身那一眼后,便再未抬眼看过宫尚角与宫远徵。
忽故而,你并没有看见,在你回答之后宫尚角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墨色宽袖之下,隐匿着的,不止宫尚角极力克制的情绪。
还有,被他死死攥在掌中,不敢透露一丝一毫的真心与爱意。
他深知你视他为洪水猛兽,又怎会相信一只野兽的满腔爱慕。
所以,要将爱意藏好。
无言的风在你三人之间盘旋,无形之中化作利刃将你与他们分割两岸,对望而立。
前生如此,今世亦然。
你被这阵风吹得心头莫名一哽,不愿再陪着这磨人的兄弟俩演默剧。
你匆匆告辞,想要逃离此地,却在路过他二人身边时,听见了宫远徵声音。
他说
宫远徵就算你今日为我求了情,我也不会感激你。
这话听得你一阵无语,心中不禁感叹,他这张嘴不愧是抹了砒霜的。
宫泠羽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你感激我。
不折磨你就不错了。
说完,便抬步要走,可身后的宫远徵却不依不饶,言语中带着贯有的轻蔑讽刺。
宫远徵那你为何要替我求情?
宫远徵莫不是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对那事守口如瓶?
你只觉心累,长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宫远徵。
莹白月光下,少年长身玉立,容貌惊艳,是开在幽谷的那株罂粟悄然绽放。
只可惜,罂粟有毒。
宫泠羽不管你信不信,为你求情,只是因为不忍见你受伤。
年幼的女孩曾在幽谷见一株罂粟含苞待放,被罂粟的花香与美丽所吸引,一步一步走近了它。
那时女孩还不知道,罂粟花是有毒的。
而且一旦沾染,这毒便会附骨而生。
为它乱了心智,无法彻底割舍。
宫泠羽至于其他事情……
宫泠羽守口如瓶也好,
宫泠羽昭告天下也罢,
宫泠羽这都是远徵弟弟的事。
你淡然一笑,有些苦,还有些痛
宫泠羽毕竟,我没有任何资格管你。
但,难熬也好,痛苦也罢,你都想试一试。
或许,你能够摆脱,这跟随你生死两世的蚀骨之毒。
你不再看宫远徵,目光撤离时扫过宫尚角淡漠的脸上,心底又是一抽。
快速略过他,大步离开。
望着你离去的背影,伫立于夜色中的二人无比落寞。
方才浑身立着尖刺的少年在你离去后,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离了魂魄,呆滞的立在原地良久。
宫尚角远徵你不该如此。
直到宫尚角的声音唤回了他的魂魄
宫尚角伤她……亦是伤己。
黑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却写满了茫然无措,像是被遗弃在雪地中的孩子,无助的寻求着希望。
宫远徵哥……
宫远徵我的心好像病了。
一场其名为何,却药石无医的病。
而你,似乎就是病因。
只可惜,这里,只有他的病因,却没有他的药引。
宫尚角苦笑,心吗?
宫尚角我早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