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哨声响起,经久不绝。
“有感觉好点吗?现在,微笑。”她轻轻放下银哨,垂着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对面的男孩面色难看,一双溜圆的大眼睛像是要突出来,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当然,除此之外他没有丝毫反应。
“我可以对他进行手术吗,先生。”女人不动声色地瞥眼看了看旁边的衣着华丽的男人,同时摩擦着手中的手术剪。
“到此为止吧,他不是适合你的实验对象,或者,你这样可能根本就没有用,小姐,”一旁的男人一把拽起坐着的男孩,“这孩子生来就是当奴隶的货,什么手术,看来也没什么用吧。”
“您是在否定我的治疗手段?”女人不屑一顾地站起身来,摘下口罩,口罩下依旧是一张看不出情感的脸。
“我没有说过这句话。”男人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吧,本身他对这个蓬松棕发的看样子不太正常的女人就算不上相信,也没想过把赌注押在她身上,让男孩当她的实验品也只是为了女人给的钱而已,这男孩还能当自己的奴隶呢,万一手术失败,这女人给的那点钱就不够值当了。
女人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弗兰克!去给我跪着扫地,贱货!”
她的身后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怒斥声,随着她的愈行愈远而逐渐淡去。
女人回到旅馆,在一个皮质的厚笔记本里划掉了些什么,她的面色始终不变。
“疯人院…”女人望向了窗外,她将笔记本放回了皮箱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拎着皮箱径直走出旅馆。
在这之前,艾达·梅斯默已经治疗过无数位病例——当然,那些都不是她的理想病例,只是失败的实验品,没错。她总会找到完美病例的,她的治疗手段是绝对可以实施的,只是病例的问题而已,病例,总有一天会找到的,那么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而她不在意时间。
她的灰色眼睛从未有过波澜,只是雾蒙蒙的,看着一切。
她的下一站,是白沙街疯人院。她只能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完美病例,进行她的实验——当然,前提是那个院长同意,现在的人总不愿意冒任何风险,哪怕一点,害怕承担,不过这倒是人之常情。
哨子的催眠不是没有成功过,只是并不稳定,她曾经接触过一个病例——好吧,那差点就成为了她梦寐以求的完美病例,第一次吹哨很完美的成功了,病例能够执行她的每一个命令,可惜第二次的吹哨并没有成功催眠,她承认在那一刻她无比的失落,那是自然的,与完美病例擦肩而过的感觉实在是糟糕至极。
当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她不否认自己的偏执确实是存在的,但作为一个名校出身的心理学家,她相信自己的一切,不认同她的治疗的人简直什么都不懂。她的手术策略一点问题也没有,切除额叶可以有效的让精神病患者摆脱情绪困扰,能让他们安静下来。一点问题也没有,没错,一点问题也没有。
庆幸的是,白沙街疯人院的院长很热切地欢迎了她。
“当然,梅斯默医生,您可以进行一些治疗相关的实验,请签一下合约。”院长微笑着说。疯人院里的病人大多没有任何亲人或熟人,无人在意,作为院长也不会接触,没有任何情感。艾达也是因为这点看上这里的病人,这样就不会有人阻碍她的实验和手术了。
合约是有日期的,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她寻找病例了,如果没找到完美病例,还能尽快走人。
疯人院的工资很高,大抵是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接触疯子,万一不小心哪天哪个疯子突然犯病然后命丧黄泉了,没这必要。
所以好不容易有人能来,院长还是很乐意的。
艾达来到院长安排的房间,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很憔悴但依旧冷峻,还是疲于奔波了,但是毕竟是为了实验…无妨。
明天,明天就可以开始实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