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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传大身躯(1)

平淡的刺

在那个宁静的夜晚过后,次日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我的身上。从这一刻起,我拥有了我的第一个名字——“小平”。这个名字平凡而简单,没有过多的华丽与复杂,就如同一股淡淡的清流,流淌在我的生命之中。

“小平”,这个名字或许并没有显得多难书写,似乎只是母亲和父亲看着怀里,只有八两,就像营养不良的我特别起的,仿佛期盼着娇小的我能平安,远离疾病和灾难。

但我诞生的日期是最为残缺不堪的,每当回忆起自己的身世,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甚至我的母亲和父亲,都对我的出生时间记忆模糊,这成了我心中一个无法触碰的秘密。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这个秘密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我与他人的不同。我害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后会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于是我学会了掩饰和沉默。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不让它被任何人发现。

然而,这个秘密却像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经常伴随着我,每当别人问起我的生日,我总是含糊其辞或者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我害怕真相被揭露,害怕看到别人惊讶或者怀疑的表情,这个秘密成了我与他人之间的一道无形的墙。

可我本就应该感到知足,携带着苦难的我,就这样不经意间,闯入了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生活被恐惧与担忧所笼罩,每一刻都在与理性进行着漫长而艰难的斗争,他们记不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无权带着恨意向别人诉说,因为我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我怯懦的害怕外人指责和批评我爱的人,说他们愚笨,记性差,或许这只会让我内心平静的生活,开始出现多变的天气…

当我与母亲产生着连接的绳子被剪子分离,疼痛十月有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我是她心头上掉下的,一块鲜活的肉,给她带来疼痛的罪魁祸首是我。

那个年代大多人家的孕妇,调理身体太过于简单粗暴,拮据的年代平板手机并不罕见,甚至还没盛行,拥有小康生活的人家,腰间也仅配着方块型新式老年机,按点经过的载客巴车也极少,有些上街买菜种子的农户,站路边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所以那个年代自家鸡棚里母鸡下的蛋,和山上的采的药草,就成了调理孕妇身体的必须品,那会鸡蛋价格过于昂贵,有些人也只能挨家挨户借,好在我们有外婆,但这鸡蛋也比碗里满是萝卜和青菜的清淡好不到哪去,身形瘦弱的母亲,一受凉本就容易小病缠身,单靠这些维持修养,搞不好,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但,父亲显然很爱我的母亲,他是个笨蛋莽夫,母亲坐月子,重活大多全揽在他的身上,自我出生之后,太阳仿佛成了他的表钟,父亲总会准时回到家中,走向厨房忙碌。然而,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似粗犷的人,居然会深知妻子的口味,每天做出的菜肴就像是为了满足她的味蕾而精心准备的。

或许,这就是人人常说的,时刻铭记于心的“爱”。

其实父亲诞生之时,第二天便已失去了他的母亲,父亲仿佛是上天遗漏的孩子。过早的让他失去了母爱的怀抱,刚诞生就得去面对人间的冷暖,这在谁眼里都会显的很意外。但爷爷却为了追逐所谓的事业,常常远走他乡,将家庭抛诸脑后。奶奶下葬那日只草草归过一次家,第二天便清晨便己离去,显然!他并没有因为我父亲的诞生感到欣喜,抱起我的父亲都显的是一种奢望,爷爷就好似碰上了灾星,开始渐渐产生不待见的心理。

父亲自小便在祖母的背上长大,祖母偶尔迈着不太健硕的腿,拄着拐杖,背着几月大的父亲挨家挨户敲门去借,刚生下孩子的妇女所拥有的母乳,有时别人也心疼父亲的境遇,常常会施舍些,但,这并不长久,后来多半是玉米糊替代的母乳,父亲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他的出生远比我糟糕,但他却从来没向生活妥协,仅穿着单薄衣裳,下半身因买不起裤子裸露着的他,2岁便已牵着他阿姐的手,面对着困难的枷锁,走向了成长。他显然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离开,而失去爱一个人的本能,因为他现在,刚好爱着一位,无比贤惠的妻子,

如果我现在心血来潮,再次翻箱倒柜,翻阅十几年前的账本,某个泛黄的账本上,开头的几页肯定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记录着每天赚取的几十块钱。这些字迹或许因频繁的翻阅而略显模糊,却见证了他辛勤努力的时光。

然而,当我们翻到账本的末尾,会发现仅剩下的几页是如此洁白,那是他为他妻子准备的,显然他有很多话想对他的妻子说,但二十出头的父亲,儿时便早早辍了学,他仅仅只有小学文凭,显然并不会作出浪漫的信封。

“老婆,最近活计累吗,辛苦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这短短的一行字,现在换谁念诵,都显的单调且没诗意,但在还没盛行手机的乡村,人们通常也只能把喜欢写进书本,来表达“思念与爱”。

那年代,邮寄信封已经不再盛行,大多改行当马夫,去帮别人务工赚钱,所以便已经不存在替人送信一说。

合上书,父亲转身走进了黑漆漆的矿洞,这简短的一行文字,从此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甚至现在的母亲都不知这行字的存在。

也许,那只是艰苦年代,一位正值二十几岁的青年,对他妻子最忠贞不渝的“爱”

但!

父亲的爱有时是笨拙过头的,甚至连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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