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终于到了关芮出院的日子。
因为重生复活的原因,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快到可以称之为医学奇迹(bushi)。
出院这天,津港下着雪,高亚楠前几天置办了一套棉服给她送来,想着出院的时候再置办几套。但出了案子,抽不开身。来接她的是周舒桐。
“队里有新案子,关老师和周队忙着破案,没时间接你,我也是被临时抽来的。不过你不要想太多,大家其实很关心你的。尤其是关老师,阴郁得很……”
每天晚上跑医院,觉都睡不好,能不阴郁吗?
“太感谢你们了,工作还操我的心。”
“总之,你也休息几天。”
“为什么?”
“队里的安排,你是大功臣,得以最高标准照顾到位。”
周舒桐戏谑道。
路不好走,周舒桐开得很慢,悠悠的,关芮不知不觉睡着了。
车停在了一排老旧的房子前。
周舒桐望着前面撑伞站立的关宏峰,又心领神会地看了看关芮,下车和关宏峰说了几句,才折回叫醒关芮。
出租屋在三楼,走廊勉强两人并排走,上方撑一根绳子,当作晾衣架。
犹如奄奄一息的老人存留在世间的一口气。
门被推的吱吱响,还很重。
正对面的是一张床,按了蓝色的床帘;左手边一张书桌,但只有一台电脑孤零零躺着;右手边放着生活用品,以及很小的木柜子。
三个人加一个行李箱,对于这件屋子来说非常拥挤。
接热水的地方在每层的最东边和最西边,水壶接满热水时,屋子只剩下关宏峰。
津港的冬季不算冷,但足以让廉价的出租屋瑟瑟发抖。门又被吱吱呀呀地关紧,房间被一道橘黄色的灯环照,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关芮给关宏峰倒了一杯热水,“这里可不暖和,还劳烦您下次来穿厚点,冻死了我就成凶手了。”
忧郁的眼神四处观望,让关芮不寒而栗。
“你一直住这儿吗?”
“也没,也就几个月吧。”
“看起来是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这样不更好?免得以后搬家舍不得,等合约一到期,我就得另找一间。”
“你父母在世时没有给你留房子吗?”
“有啊,早拆了。拆迁款还留着,这几年物价涨的很高,连个首付都付不起。只好委屈自己了。”
关宏峰理解性地点点头,“身体怎么样?”
“都挺好的,要不然怎么能出院。”
关宏峰带着一种看不透的意味在问,仿佛在说: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回答。
“对了,案子还行吗?你为什么不回去?”
“还好,一到年关就容易出事,习惯了,说是案子也不过是些杂事,不费脑就是费神。”
说完,关宏峰仔细盯着她,就像审问一般。“为什么隐藏实力?”
“什么?”
关芮慌了,“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换个问法,你是怎么看出王春峰有问题的?你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沉,敲在了关芮心头。
关宏峰侧身对她,“易禾,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巧合,只是有些时候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包括你。”
关芮全身紧绷,“关队,你这话是……”
“我们所有人冲过去的时候,凌满还没有歇气,他一直喊的是关芮的名字,是我妹妹的名字。而且,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开会时凌满的照片你应该没看到,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凌满的?”
关宏峰仍旧侧着身,“u盘里的数据有所变动,崔虎是不可能动的,我更不可能。你给我的那杯咖啡加了东西吧……”
关芮捏紧袖口。
不过,关宏峰没有继续说下去,“都是猜测,支开周舒桐也是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你的背景、社会关系已经不能用常规的思维解释你的行为了。”
他终于转过头,“如果我判断有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关芮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直视。
咬紧牙关,扑向关宏峰。
“哥,我是关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