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桐夏

一场秋风吹过，温姝将身上的破布衣拢了拢。

她看着眼前的凝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点无可奈何。

紫红的小口颤颤地张开“柔柔，你就真的想拜紫阳仙君为师？咱们没有资质没有身份的，和世家子弟比不得。”

一身鹅黄曲裾的凝柔慢慢走近温姝，冻得通红的小手轻轻将温姝拉向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头。好久才说话“姝儿乖，柔柔去了你就有肉吃了，不管紫阳仙君收不收我为徒，我都要试一下。”

坚定又令人心疼，凝柔总是这样，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比起好友来说，她更像一位母亲。

温姝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凝柔。她给她取名字，温姝温姝，温婉贤淑的女子。

她突然有些想哭，通红的双手被另一双手紧紧握着，不停哈着气。

“好了，我走了啊，我夜里就会回来，你把门关好。别乱走啊。”说完，凝柔起身，朝着熙熙攘攘的闹市走去。她们的住所是一间破庙，虽说是门，不过是块板子罢了。该钻进来的风，一点都没少。

温姝红了眼，嘟囔道:“你早些回来，我们昨天讨的钱够花一两天了。”

凝柔笑了笑，轻声答道:“好。”

鹅黄色渐渐消失不见，温姝望着市集里来来往往的人，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孤独，没有凝柔的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没人有愿意来，除了风和凝柔。

她用火折子点燃火堆，火苗噼里啪啦地窜着。

天渐渐暗了，屋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在别无动静，连轻微的喘气也没有。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流，不久整张脸蛋便鼻涕眼泪一大把。

一直到后半夜，凝柔才回来。

她轻手轻脚的脱下鹅黄曲裾，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换上破旧的布衣才拥着温姝睡去。

温姝眯着眼，看见的是一抹刺眼的白色。

“柔柔？”

“姝儿。”

面前站着的是一身轻装的凝柔，青丝被缎带束着，白衣看着就像是上好的料子。

“你这是？”温姝有些糊涂。

凝柔摸了摸温姝的头，笑着道:“我是紫阳仙君的弟子了啊。”

疑惑，惊讶，难以置信。

温姝的睁大着眼，嘴张的大大的。

凝柔戳灭火堆，牵起温姝的手就往外走。

手还是那只手，但是背景却不是那个背影。换了轻装的凝柔简直就像换了个人，有点陌生又有点，欣喜？

温姝呆呆的看着那随着凝柔步伐上下摆动的缎带，任由着凝柔拉出好远。

“师兄！”

凝柔停下了脚步，像求夸赞的小孩子一般将温姝领给那人看。

温姝从凝柔背后探出头，那人和凝柔一样，穿着白色轻装。

他比凝柔高了很多很多，凝柔才到他胸口位置，更别提温姝了。

“柔柔？”这人是谁，有点奇怪，有点凶。

凝柔将温姝从身后拉到身前来，温姝和那人来了个对视。

“姝儿不怕，是师兄，也是仙君的弟子。”

冷淡，又有点孤傲的眼神审视着温姝，她害怕的小手不知道放哪，只得局促的揪着衣襟。

那人的视线并没有在温姝身上停留太久，比起温姝，他更对这个毫无仙根的师妹感兴趣。

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他道:“走吧，师傅在等。”说完便捏了个诀，原本空无一物的面前破出个闪着柔和黄光的供形门状物。

凝柔见了，骄傲的像温姝介绍道:“厉害吧？以后我也要习这等法术！”

“那你只得更努力才是。”他随口答到，一个没有仙根的人，习法术比那些聪慧资质过人的师弟师妹们更困难。

进入门里，前方是黑洞洞的一片，不知道要走多久。左右手两边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经文，冒着金光。

温姝看着经文，又心疼凝柔了。

一句无话，走了约一炷香时间，才到主殿。

“这是平时我们上早课的地方，你们的住处在西偏殿。”

你们，指的是凝柔温姝还有昨天一同收的几个徒弟。

据说除了凝柔以外，其余弟子都是费了百般心思，拜在人群中赢得头筹。

而凝柔，紫阳仙君的仙侣风眠仙人直接指着凝柔说“算她一个。”

在主殿里转了一圈后才去的西偏殿，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不久，一座精美的大殿便出现在三人眼前，温姝想好好打量，但又碍着那人，不敢乱动，小眼睛四处瞟。

好在，他在殿门前就停了下来。“你且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办。师傅那边迟会儿去，不打紧。”

说完便就转身离去，缎带一跳一跳的。就像温姝的心一样紧张的一跳一跳的。

进了殿，温姝便立即问了起来:“柔柔，他是谁啊？”

凝柔看着殿里其他轻装弟子，答道:“桐夏师兄，是仙君的大弟子。”

师兄？这不是还没拜师吗？

像是看出了温姝的疑问，凝柔又道:“师兄说拜师是早晚的事，就让我先叫着。”

“那你们师门的事，我为什么会在这？”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在这，一个外人。一个外人是没有资格管别人家事的。

凝柔倒没温姝想的那么多，她依旧看着那些胜出的弟子，随口敷衍道“风眠仙人特准的，哎呀，别怕啦姝儿，有我在呢。嗯？”

见她这番样子，温姝也不好再问什么

“要去和他们说说话吗？”温姝见她一直看着那群嬉闹的弟子，便问道。

但是，她穿的是脏的不行的衣服，头发也乱成鸡窝，一早起来就被凝柔拉过来，根本没时间去溪边洗漱。

凝柔会被看不起的吧？因为自己。想到这，她低下头，像做错了一样，有点委屈又有点气自己不争气。

“不了，去问问仆从我们的房间在哪吧。” 牵起 依旧红红的小手，径直走向一旁候着的仆从。

殿里熏着香，是檀香，虽说是深秋，却也有燃的火炉正旺。凝柔和仆从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世家子弟也是带着笑的。

温姝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所有人都很和谐唯有她，是突兀的，格格不入。

就像洁白的画纸被淌了泥，晴空万里出现了乌云。美好事物因为她的出现变得可憎起来，她是邪恶化身是不配拥有美好。

不知不觉，泪就滑落了，头低的不能再低，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去。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会给凝柔带来麻烦，忙用另只手胡乱抹了泪。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缎带。

而凝柔没有发现温姝的小情绪，问了房间就牵着她去了。

房间很大，因为没多少人，所以就一人一间。很自然的，温姝和凝柔一间。

刚到房间不久，方才的仆从送来了衣物，很有眼光的，温姝也有一份。

照例，是白衣。

又说了会儿话，告知了哪里能去哪里 又是禁地之后便出去了。

“你先去沐浴吧。”她一边把衣物递给温姝一边解开自己的衣带。拜师大会自然不能穿轻装。

浴房并不远，这时大家都在殿前说话，也倒没什么人。温姝将破衣解开，一副曼妙的身体便裸露在空气里。胸前两只白兔因和空气亲密接触竟也起了起皮疙瘩。

这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两位仆从，一人挟住温姝的一只手，轻轻的带她进入浴池。

温姝猛的回头，脸上泛起红晕，既害怕又羞涩道:“你们…放开我，我我自己来就行…”

仆从听了，对视，忍不住笑了出来。温姝更不好意思了，忙催促道:“我…不习惯别人侍奉。”

仆从会意，躬身退了出去，温姝见屏风合好后才松了一口气。

玉足轻点水面，接着便是脚背滑入水中，温温的。

用手轻轻掬起一捧水，抬起，水滴顺着脖颈滑落。

…

另一边的凝柔也已换好常服，丝毫没有拘谨的在屏风外等着温姝。

一刻钟后，温姝起身，雪白的胴体就这么与空气坦然相见。屏风上挂着的是换洗的衣物，还有让温姝小脸绯红的，裘裤。

将外衣衣带系好后，才发现世上真有如此好的衣物。

“姝儿？”听到动静，凝柔试问。

“嗯，我在呢。”

接着走出来的是一个约豆蔻年纪的少女，精致的娃娃脸上有一道划痕，显然女子并不在意，依旧甜甜的笑着。虽然衣着得体但从行走姿态可看出是个鲁莽的乡野丫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