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侧添茶站立的瘦弱小丫鬟水儿,被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吓得一激灵,领了命颤颤巍巍地退下。
回到丫鬟房里越来越惊恐。
就连夜里,也是连连噩梦,出人意料地发起了高烧。
同铺的几个人,被她弄出的动静吵的睡不着。不能大声制止,就在嘴里小声谩骂。
直到看人开始梦魇,胆子大的抬手摸了摸额头实在烫的吓人,才着急忙慌的找人请示主家唤大夫来。
一直待到天明,烧才堪堪退了下去。
水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刘氏正顶着烈日,在仆从门外,一堆跪着的丫鬟面前,教训一个胖胖的清秀丫鬟,左右开弓,打得人鼻血横流。
据说是昨晚夜黑风高,被老爷一眼瞧上,爬上了老爷的床,没准几天过后就从通房丫鬟抬为妾了。
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刘氏在负责管理,就算有老爷的宠幸,这升位之路也注定不会太顺利。
水儿恍惚睁开眼,神情躲躲闪闪。
她起身,把自己缩在铺上的角落里,时而无端大声尖叫,时而絮絮叨叨却又吐字不清的小声说话。
这诡异的动静被屋外的人听到。
刘氏一身怒火还没发泄完,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进水儿所在的丫鬟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比水儿脸还大的巴掌就打了下来。
水儿嘴角溢出血,连带着口水也跟着往下流。耳边一片嗡嗡轰鸣声,还未张口就倒在了铺上。
刘氏不死心。
叫身边跟着的嬷嬷上前,几人又拖又踹,还揪着水儿身上的肉使劲拧成圈。
人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有人尝试探了一下鼻息,越来越微弱。
直往刘氏身前摇头。
刘氏满是横肉的脸上,皆是厌恶嫌弃。
不出一会儿,郡东的大街拐角处就多了一个气息微弱的女子,身旁还丢着一个破败的包袱。
几个乞丐见了包袱里露出的干饼,一哄而上,抢了个一干二净。
一边囫囵吃着,一边谈论。
“诶诶,你说,这灾荒成这样郡长大人怎么还不向圣上请回莲花仙子啊?莲花仙子再不回来,建川就完了!”
“哎,莲花仙子就离开了建川不到半年而已,建川就烂成这个鬼样子。
那京城离这里甚远,而且皇命难违,她又岂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这个办法着实不太可靠,还不如另外再想个法子,敬敬这天。”
“那人命祭天肯定比牲畜管用。”
另一边蹲在角落里啃饼的小乞丐,在听到这个主意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开始附和。
“真的管用吗?
那要用谁的命去祭天啊,谁的命祭天才管用啊,祭天之后,这种挨饿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吧。”
“那肯定得跟莲花仙女有血缘关系才行,不然用处不大。
那不就是……
郡长府的嫡出二小姐,徐璃浅嘛!”
只听这个名字一出,刚才还躺地上要死不活的水儿猛地睁开了双眼。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一摇一摆的直往前走。
水儿走的很慢。
直到快夕阳夕下之时,才在一栋张灯结彩作青楼样式的店门前停下脚步,熟练的走了后门。
楼里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客人。
这里是建川郡最大最负盛名的青楼,笙歌楼。
几年前,小青楼的前老板不会经营。开了一年不到,就把店面转让了。
新接手的老鸨是个极其老练的,说是开青楼,不如说是给了一些被父母亲人抛弃无计可施的可怜女子,一个归宿。
久而久之,来这的女子大多都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