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虑，我还是决定放下先前的不愉快，去找江墨淮。
夜晚，我换上黑衣潜入江墨淮的居室。他悄悄前往一处密室，按照顺序打开机关，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
我明白，这里是他专门屠杀修士的地方。这里摆满了各种刀具，还有……森森白骨。
我强忍着，躲在不远处的刀架后，再用隐身术极力隐藏自己的存在。
“出来吧。”江墨淮闭上眼，“你躲不了的。”
我还是骗不过他，只得缓缓显现：“师父好眼力。”
“你的隐身术是我教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勾起嘴角，“还知道回来啊。”
我别过头去，他慢慢靠近。
“你杀了我吧，不要再骗我的感情，好吗？”我苦笑，“你当初就应该先杀了我，不应该对我好……”
我闭上眼，脖颈处穿来一阵冰凉。他要杀了我，对吗？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轻轻吮吸着，手一路向下……
“乖乖，我舍不得。”他将我搂住，“本以为我能轻轻松松地夺走你的灵根，但我的这里会疼。”说着，他握住我的手，抚摸他的心口。
“你……”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先前我培养你是想让效果更好，十四年间我一次次想要动手却放弃了。”他低下头，轻蹭我的心口，“你若是走了，那便没有人会甜甜地叫我淮逸了……”
“那你为什么要封印我的记忆，还有，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放缓了语气。
“我好想把你藏起来……我不想让你记得江天欣。”他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忘记司家然后取代你的位置，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但我还是不想让你记得你和江天欣的事……”
我拉开和他的距离：“我很想知道，请你告诉我。”
他有些动容：“好，明日再说吧，天色不早了，先回去休息。”随后两人回房。
他将我打横抱起：“这么久了，我好生寂寞。”
“你混蛋，放我下来！”我假装抗拒，别过脸不看他。
“乖乖，我错了……你怎么打我都好。”他将我放在软榻上。
我气得不行，用力捶他胸口：“叫你骗我，叫你骗我……”越想越委屈，声音逐渐带了哭腔。
他轻轻抱住我，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乖乖，我再也不骗你了……再也不会了，我会让伤你的人付出代价。”
他侧身躺在我边上，我小声呼唤：“夫君。”
他顿时惊醒：“你方才那声是认真的？”
“你说呢。”我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叫了。”
肉眼可见，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两人紧紧相拥，误会也许就这么解除了。
“娘子。”他悄悄回应。我假装入睡，他见我如此，侧身环住我的腰，“安好。”
梦中，我好似置身虚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眨眼间，一切景象显现出来。
“辞云。”眼前是一位白衣老者，我却认出，他是司家的前天祖。
“天祖。”我恭敬地行礼，周围人安静下来。
“辞云，接下来你便是司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可否愿意潜入江家探听情报？”司镇捋了捋胡子，一脸庄重。
我知道，如果我潜入江家，那我才有机会成为继承人。这是必须完成的条件。
“我愿意。”我抬起头，以示诚心。
司镇点点头：“好，等你归来，你便能继承司家天祖之位。”随后众人散去，我谢过司镇。
按照辈分算，他是我的师伯，他座下弟子无能，不可继承大统。而我在司家名义上的师父司玥体弱多病，更是无法胜任。我作为司玥唯一的弟子，便有了机会。
但这并不代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司家上下近万人，总有人能进入备选名单。
我此时的境界刚过凌渊中期，比我强大的修士不在少数。
我回到师父身侧，她艰难地起身为我整理衣襟：“辞云，今后的路也许会很艰难，但不要忘记，我一直在你身后。”
她温柔地笑着，从房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徒，莫要忘了为师……”
“师父……我永远不会忘了你。我一定会不负众望，一定会把江家踩在脚下。”我接过桂花糕，笑得像个孩子。
“好。”师父轻抚我的脸颊。
在此停留半晌，我启程去往江家。为了计划的顺利，我自行封印修为，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修士无异。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我又将华服褪去，换上素衣，这样才像江湖中的闲散修士。
发丝披散，却盖不住绝世的容颜。我漫步在古街，周围的寻常百姓连连称奇。
“她好美啊。”一个小孩惊呼出声。
“是啊，仙家的人都是这么美……”小孩身后的妇女看得挪不开眼。
我看向他们，微微一笑。
“啊，她对我笑了！”小孩兴奋地捂住脸。
按理来说，修士与凡人界限分明，根本不会与他们有过多的交流。但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反而提倡“合一”。
前方，一群百姓正围着一张布告。我挤进人群查看，布告的大概内容是关于江家内门招人。
周围人的眼瞬间亮了，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我只觉得可悲，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去修仙，却忘了这张布告是为民间高手量身定做的，普通人根本没办法通过考验。
但我可以，我就是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创造不可能。
我立即前往附近的摊位报名，当修士问我的姓名，我随意编造了一个：“凌玖然。”
修士记下我的名字：“下一个。”
我不再停留，转身去找客栈借宿。附近繁华一片，随处可见都是商铺，我轻而易举在江家中心附近住下。
“你看上去和我们不太一样。”一位瘦小的女孩叫住我。
“是吗？”我转身面向她，她一下子愣住了。
“是的，你很美，不像是一般人，好似仙姬。”她缓缓靠近，身上破旧的粗布衣与我洁净的肆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嗯。”我回应道。
“姐姐，我好想进江家的内门啊。”她搓了搓衣袖。
“一样。”我淡淡开口。
“你一定可以的。”她咧开嘴笑着，脏兮兮的小脸焕发光彩。
“好。”我微微一笑，随后上楼回房休憩。
司家人早有准备，提前给我送来了江家人的基本信息还有一些我能用到的工具。
我施法传信：已至，安好。
信纸飞出轩窗，化作一缕微光逐渐消失在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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