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家,一切似乎回归平静。我突然想起,我先前将司家的军令藏在了江天欣那里。
司家早在三百年前就灭亡了,但我的父亲临死前将司家的军令留给我。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但我能猜出,他似乎和司家有很大的联系。
如今司家残余的党羽分布在各地,并且在每家的地盘都有集中的组织营地。我先前并没有与司家的人接触过,所知的信息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生了不治之症,死在一月。记得那年家道中落,原本富裕的家被盗贼洗劫一空。而当地的官员并未给我们讨回公道,此事便这样石沉大海。
父亲说过,让我一定要去修仙,将来有更多的机会。我如愿走上了修仙的道路,一走就是五百年。
那枚司家的军令也许能调动司家的党羽,能为我提供很大的帮助。
不多时,我便悄悄潜入江天欣的居室。大门还是一样的繁华,但庭院里杂草丛生,好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我进入各个房间搜查,却一无所获。每个房间都荒废了,落满了灰。
直到最后面的那间,那是江天欣从不让人进去的地方,就连江颜也不行。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打开房门,明亮一片。这里金碧辉煌,在正中央,放置着一张画像。
我走近查看,画像有些老旧,但因为时长打理的缘故,并没有破损。画上的人眉眼间与我和江颜有几分相似。
题字有其人之名:司辞云。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江颜与我当初只是这个人的替身。
只是江颜长得更像她,所以更加受宠。多可笑啊,我努力想要活成自己的样子,却还是躲在了这人的阴影之下。
凭什么?我的名字,我的努力难道都不存在吗?
我冷笑一声,继续翻找。找遍所有抽屉,还是一无所获。
该死,当初就不应该把东西藏在江天欣这里。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这里被下了结界,我无法动用神识,只怕会打草惊蛇。
循着记忆,我决定去江天欣的卧室找。灰尘漫天,我强忍着不适翻开所有抽屉。
终于,我在她的床榻底下找到了军令。它还是如以前那样光滑透亮,因为灵力的滋养,它变得柔润。
我将东西收好,再把房间恢复原样。希望江天欣回来不要发现。
今日所见让我大开眼界,真的没想到江天欣的心中有个如此重要的人。可是她姓司,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突然对司氏产生了抵触。
我离开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路过一间偏僻的住处,只见江瑾然正小心翼翼地修剪园中的药草。
“圣祖。”他见我来,放下东西立刻行礼。
我点点头,示意他起来。他似乎比以前更加稳重,原本的束发被高高隆起。
记得以前,他还是个张扬桀骜的少年,如今却身着素衣宛若老者。
我没有过多停留,看着他安好,我便放心了。
“晞,今晚下山吗?”淮逸正坐在书桌前,把玩手中的佛珠。
“好。”我甜甜地笑着,他轻轻抬起我的手,为我带上一串细的佛珠。
“这个,能保你平安。”他低下头轻吻我的手背。
我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后背:“淮逸,我们会成功的……”
他低垂着眼眸,像是有什么心事。
“你知道司辞云吗?”我问道。
“司家的天祖。”他淡淡回道。
我不再接这个话题,我更不想再提起司辞云。
“晞,日后离祁雪她们远一点。”淮逸抬起头,“她们对我们没有好处。”
“好。”我点头答应。
夜里,我们收到消息:江天欣突然疯了,闭门不出,有人试图靠近,却被伤的倒地不起。
“莫要管她,随她疯去。”我只是冷冷地对前来求助的小厮说。
“天祖一直吵着要见您啊。”小厮扑通一声跪下,“求您去看看吧。”
我看都没看一眼拉上淮逸的手准备出门。“江辞晞!”江凌墨愤怒的声音传来。
我翻了个白眼:“叫什么叫。”
江凌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淮逸离开。
“乖乖,不要理他们。”淮逸轻抚我的头。
两人携手下山,换上便装隐入人海。街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处处张灯结彩。
路边是各色的小吃摊,淮逸见我喜欢,便掏出银子为我买了一堆吃的。
我手里拿着糖画细细吮吸,一时忘了烦恼。
夜幕繁星点点,又是街市上的丝丝火光,显得格外美好。
“晞,我们去醉仙居吗?”望着眼前高大的建筑,淮逸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我挽住他的手,与他登上醉仙居的顶楼。在这里,我们能俯瞰整个江城。
淮逸让小厮上来两壶酒,又点来半桌菜肴。
“好像还少了些什么。”他想着,又点燃桌边的红烛。
火光映照菜肴,显得更诱人了。此时的两人就像平常的夫妻一般有说有笑。
忽然,一阵亮光袭来,照亮整个天幕,好似白昼。
我转头,看见围栏外耀眼的花火。刹那间,五彩斑斓的光点升起。它们近在眼前,我却无法触碰。
辉煌过后,天幕再次暗淡。楼下挤满了看烟火的百姓,还有几个孩子在嬉戏。
我很久没有看见如此盛景了。
淮逸从后面环住我的腰:“晞,这里真美啊。”他抬头仰望,眼里充满不舍。
我起身向下看去,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看到了江天欣。
她一直朝我这个方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躲开她的视线,坐下继续与淮逸谈笑。不知不觉,桌上的菜都吃完了,红烛也快燃尽。
两人下楼,只见蜿蜒的小河边都是正在放河灯的眷侣。
他买来两个河灯,将其中一个更为精美的递给我。
随后我们上桥,俯下身,放河灯上水面。河面上一片烛火摇曳,是一对对恋人的祝福。
身后,江天欣也买下一盏,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放下灯。
她这是做什么?是想插足我们的感情吗?她不会如愿的。
淮逸见此轻轻皱眉,我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心:“淮逸,这样不好看。”
他的眉心舒展:“那这样呢?”
“好看多了。”我踮起脚尖,费力地吻上他的脸颊,他缓缓低头吻住我的唇。
唇齿之间交织着,缠绵着。逐渐忘我……
江天欣在暗处默默握紧双拳,眼角淌下泪来。路人纷纷叹惋,却无人上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