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巡山

苏半夏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对，总是一个人呆坐在溪边，干活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最严重的一次，苏半夏帮忙切菜差点没把手切掉。

吴邪三人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一问苏半夏，苏半夏要么说没事，要么沉默的走开。

“小姑娘怎么心事重重的？谈恋爱了？”王月半小声的问吴邪。

“你胡说八道，不可能！”吴邪立马否认这想法，跟苏半夏相处了十几年，吴邪自认为苏半夏是他看着长大的，作为一个哥哥，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谈恋爱。

两人就坐在房门口看着蹲在溪边的苏半夏，苏半夏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理。要是他们这样认为她是因为谈恋爱了才心事重重的也还行，至少算是个借口。

苏半夏盯着溪水发呆，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白清跟她说的话。张起灵靠在门边上，静静地看着苏半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半夏就爬起来了，她实在有点睡不着，一闭眼，梦里全是白清说的话和他发过来的壁画，好像那些全都是真的一样。

她打开窗户，一低头就看到张起灵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似乎是听到她开窗户的声音了，张起灵抬起头来看她。

苏半夏刚下楼，就发现张起灵今天没带他的刀，她走到院子里和他打招呼：“小哥，你今天不去巡山吗？”

“要跟我一起吗？”

苏半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你是在等我吗？”

“嗯。”

苏半夏立马往回走：“我换件衣服！”

清晨的山间漫着一层薄薄的雾，太阳还没有出来，看起来有点灰蒙蒙的。微风吹过，树叶微颤；鸟儿在林间鸣叫，山间除了鸟鸣声，便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一道黑一道白的影子在山中快速的穿过，张起灵在一块稍大一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苏半夏从后面跟上，见张起灵停下，趁机出掌，张起灵回身抬手挡下。

张起灵看着落在不远处的苏半夏，苏半夏朝他笑笑，然后又快速冲向他。苏半夏进攻，张起灵防御，两个人就这样边打边往山上去。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终于出手把苏半夏拦下，苏半夏这才停下。张起灵看了一眼苏半夏，然后朝一旁走去，苏半夏也跟了上去，这时候她才发现张起灵把她带到了一处悬崖上，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雨村的全貌。

两人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苏半夏捡起一根树枝，无聊的戳着地面。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张起灵突然出声：“你这几天，有心事。”

苏半夏扭头看了一眼张起灵，然后继续戳着地面，也不回答问题。张起灵见她这样，直接抽走她手里的树枝，苏半夏不满的瞪了一眼张起灵，但是在看到张起灵那张脸的时候又生不起气来。苏半夏双手抱膝，也不看张起灵，一直看着雨村。

良久，她才开口：“我没事。”

张起灵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半夏，苏半夏扭头和张起灵对视，张起灵的眼睛很清亮，好像可以直接看穿她。苏半夏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说道：“我真的没事！”

“有事。”

一句话让苏半夏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苏半夏眼角有点红，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扭头看着远处。

“可是就算我真的说出来，你们也没办法解决的。说到底，这终究还是我自己的事情。”

张起灵抿着嘴看着苏半夏，然后扭头看向雨村，村落的上方有炊烟在冉冉上升，已经有人开始做早饭了。

“张起灵，”苏半夏突然开口，张起灵看向苏半夏，苏半夏眼眶微红：“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会伤害你们，甚至是致你们于死地，怎么办？”

“不会。”

“如果呢？”

“你不会。”

苏半夏看着张起灵，张起灵的眼睛很亮，似有细碎星河；张起灵眼神很坚定，他看着苏半夏，然后开口道：“我曾经觉得，我找不到和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即使真的有一天，我离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苏半夏看着张起灵，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张起灵抿了抿唇，然后转头看向雨村。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人，但是现在，我找到了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张起灵看向苏半夏：“你，吴邪，胖子，都是。”

苏半夏眼眸低垂，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发愣似的盯着地面，她的脑海里响起了白清的话。

两天前，白清带着人从龙宫回来了，下去的时候二十几号人，但是最后回来的，只有白清和他的三个亲信。

白清告诉她，他在龙宫里面看到了一些壁画，以及一尊，和她有着一模一样脸的鲛人雕像。

“小夏，壁画预言，千年之后圣女会回归，然后通过献祭释放邪神……”

苏半夏很希望这是个巧合，但是白清传过来的壁画图片告诉她，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圣女”。壁画上画的所有预言，全部和她所经历的事情对上了，无论是青铜棺还是麒麟丹，以及她的“长生”体质。

苏半夏害怕了，她不希望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自己身边的朋友遇到危险。

“小夏，”张起灵看着苏半夏：“我们会在你身后，你该相信我们。”

苏半夏看着张起灵的脸，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砸在地面上，苏半夏抬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我不知道……小哥，我害怕……”

张起灵没有回话，只是把手放在苏半夏的头上，以示安慰。

过了好一会，苏半夏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擦擦眼泪，抬头看向远处。太阳出来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洒在雨村的上方，也洒在苏半夏的身上，同时也照进了苏半夏的心里。

对啊，她的身后，还有人在，她还有一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好朋友在支持着她，她没什么好害怕的！

苏半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小哥！出太阳了！”

“嗯。”

“谢谢你，小哥。”苏半夏笑着看着张起灵，张起灵没有回话，转身往山下走。

“回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