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岚又复读了一年,成绩并没有很理想。距离她想上的音乐学校还差几十分。
沈之衡离开的第五年,她考进了她理想的音乐学校。
入学的那天司徒威廉和友文都走不开,金婧雪和母亲开车送她去念书。她注意到金婧雪手上的绿翡翠金戒指。
金婧雪威廉送的。我们在一起了。
挺好的,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笑着祝福。
婧雪和妈妈把她送到了寝室,发觉环境万分恶劣。于是三人在学校附近给米岚物色了一套小公寓,三室一厅,足够她一个人住。
送走了金婧雪和妈妈,米岚从行李箱掏出了沈之衡的那件暗红长披风,挂在她的床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有些认床,天蒙蒙亮了才睡着,还做了梦,梦到梦里有一只金色的凤凰站在她床头,用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脸。
闹铃声响起,她睁开眼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了学校报道。
大二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学校小有名气的音乐才女。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没有理过任何一个人,有一次与女同学去参加宴会,竟然看到了高先生。
她轻盈地踩着高跟鞋的来到他的面前。几年仿佛为米岚镀上了一层新的光彩,原先的短发女孩长高了不少,容貌也悄然蜕变。一袭黑色蕾丝长裙紧紧贴合着她曼妙的曲线,额前两侧轻轻垂下的刘海,与散落在脑后的罗马卷发相映成趣,共同勾勒出一幅别致的画面。
米岚高先生,还记得我吗?
似乎也是来参加宴会的,米岚记得当初派人给了他一些钱,现在他大约吃喝不愁,还有闲余的钱来参加宴会。
高先生抱歉…米小姐,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眼前的,我离开海东之后就在此定居,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他甚至不敢与米岚对视,仓皇的逃了。米岚凝望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老了,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恨了。她扭头继续与朋友们聊天,不再理会。
毕业米岚在学校留了一年,随老师在中国各地演出,第二年米岚回海东开了音乐会,她挨家去送了票。
墨先生的身体状况虽未见显著好转,至少已能离床行走,相较于离开海东时只能依靠轮椅代步的情景,这无疑是一抹难得的慰藉。
这是米岚的第一场音乐会,但是台下观众并不少,第一排的座位坐的都是米岚的亲友,母亲也盛装出席,穿着优雅的旗袍坐在台下为她鼓掌。
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是空的,随着米岚的指尖轻触琴键,场馆内的灯光逐一熄灭,唯独一束柔和的聚光灯静静落在她的身上。身着一袭精致的白色礼服,胸前细腻的蕾丝勾勒出优雅轮廓,裙摆上镶嵌的众多白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犹如冬夜里璀璨的雪花,赋予她宛如雪中精灵般的灵动气息。此时,她所演奏的这首钢琴曲,名为《雪夜》。
她颈间佩戴着一条红色宝石项链,在光影交错下熠熠生辉,那抹鲜艳的红成为了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
长发披散,宛如初遇。
原本紧闭的场馆之门被缓缓推开,发出细微的声响。米岚正低着头,指尖轻触琴键,悠扬的旋律如细语般流淌而出。听到动静,她轻轻抬起目光,朝门口投去一瞥。
在悠扬的旋律中,所有人都沉浸于音乐的海洋,唯有米岚的目光轻轻掠过,短暂地停留在了那位不期而至的闯入者身上。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一袭洁白的长款西装,怀中轻抱著一盆正盛放着的红茶花,花瓣如火焰般鲜艳夺目。
米岚愣住,只是多年练就的肌肉记忆迫使她手指继续弹着琴,甚至她还在想,原来已经到了红茶花开的季节了吗?
高大的男子无意扰了旁人的雅兴,他步履沉稳,径直走向预留于第一排、专属于他的席位。
台上年轻的钢琴家无声流泪,一曲终了,她缓缓起身致谢。
抬头的那一刹那,米岚与沈之衡目光相对,他在台下为他的音乐家鼓掌,她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沈之衡的怀抱,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那洁白的西装,那份温暖成为了此刻唯一的依靠。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有人低声抱怨着突如其来的雨势,未曾备好伞具;而另一旁,却有人轻声宽慰道,在这春日里,雨水带来的不是寒意,反倒是几分温润与生机。
在这年春天初雨绵绵之际,沈之衡如约而至,前来履行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