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明报到那天,刚巧赶上了开学典礼,他所属班级的班主任索性就让他先去储藏室,领自己的桌子和椅子。
两个东西体积大又重,储藏室和自己的教室根本不是同一栋楼,分开搬的话,自己饭还没吃,等自己搬完再去吃饭,就赶不上下午三点的开学典礼了。
李安明想着自己咬咬牙就搬过去了,想着便开始实行,双手拿起椅子倒扣在桌子上。
李安明长久以来深受营养不良之苦,即便拥有着一米八五的挺拔身高,他的身形却显得异常纤瘦。
他的脸颊常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面容清瘦至极,不见丝毫多余的肉。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人也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不免又消瘦了许久,眼底也挂了些青黑色的阴影。
九月的午后,骄阳似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
李安明搬着这两个东西,苦哈哈地走了一段路,出了一身的虚汗,偶尔有掠过的微风,和着体表的汗液,只徒增了更加湿闷潮热的温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安明被热得难受,脑袋有些缺氧,整个人都开始发懵,一双杏眼失神般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也呆呆的。
绕了几条道,这才搬到自己所属的教学楼下,李安明把东西放下来,喘了好几口气。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李安明的肩上,吓得李安明惊叫一声。
“啊!”
李安明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同学,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这些东西太重了吗?”喻临洲一脸关心的说道。
“没,没……事。”
李安明很少跟人交流,冒然被这样问,顿时丧失了语言系统,如同一股无形的力,扼制住他的咽喉,尽力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
喻临洲听见他的说辞,心下不悦,暗自想着“撒谎的小结巴,小脸都白得没血色了。”
可从表面上看,喻临洲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不见丝毫不悦。
“同学,你去几层楼啊?”
“七……七楼。”李安明与人交流总是愣愣的,刚抬起的头,现在已经微微低下去了,视线也早已从喻临洲的身上移开。
"就这样害怕我吗?" 喻临洲心中暗忖,他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玩味而略带嘲讽的微笑。
倘若李安明此刻抬眼相望,便能轻易捕捉到这份微妙的情绪波动。
“我刚好也要去七楼取文件,我们一起吧。”
喻临洲说着,便不容拒绝地把手搭在桌子上,作势就要搬起来。
“不,不用。”李安明跟眼前这个男生,并不认识,自己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没有关系的,我们都是同学。”
喻临洲温柔地笑着,还没有等李安明反应过来,搬起桌椅,转身便走出了一段路程,停在阶梯口,回头看了看李安明。
李安明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面上有点纠结,但只好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搬桌椅啊?”喻临洲问道。
“我是……刚,刚转来。”李安明偷偷地瞄了一眼喻临洲的表情,确保对方对自己的结巴,没有任何反感后。
这才接着说下去,“是……是是是。”
随着话语的流淌,李安明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阵紧张的情绪。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显得如此不合时宜,这般异常的表现恐怕只会让对方感到困惑,甚至心生反感。
回想起从前上学时候的李安明,总是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将心底的秘密一一道来。
这份纯真却成了他人手中的利刃,曾经的朋友背叛了他,同学们也渐渐将他排斥在外,孤立无援。
这段经历让他心生戒备,不敢轻易与人亲近。
然而,他内心的本性并未因此而改变分毫。依然怀揣着那份纯真,轻信着他人的善意;只要有人对他稍加和颜悦色,他便会毫无保留地视对方为挚友。
“不用紧张的,慢慢讲就好了。”
喻临洲笑得很温柔,如同和煦的春风。
李安明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又缓了缓自己不可控的情绪。
才缓缓开口:“是班……主、任。”
喻临洲比李安明高出半个头来,每当两人交谈时,李安明那轻柔低沉的声音总会让喻临洲听得颇费力气。
因此,每当李安明开口说话,喻临洲便会不由自主地倾身向前,努力捕捉每一个细微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