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晚照早早开始梳洗打扮。
许久未出席宴会庆典,想必定有不少人猜忌。
今日她并无过多装饰,仅是在发髻中别了一支金钗。
不一会儿,秦月澜也收拾完毕,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不得不说,秦月澜这张脸生得真是极好。
尤其是那双眼眸,宛若一泓粼粼请泉,因不住眨动而泛起涟漪。
他身着青色衣袍,袖口处隐隐约约闪着银光。右耳垂旁也顺势戴上了一枚小巧的玉环。
身姿高挑,颇有风范。
而秦月澜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楚晚照。
她因大病刚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身上鲜艳的红衣掩住了憔悴,加上金钗的点缀,显得她格外华贵。
两个就这样暗暗打量着对方。
楚晚照心里很满意,好歹秦月澜有几分姿色,带出去也很是养眼。
一路无言。
庆功宴设在正殿,此时人们还都未落座。
“公主驾到。”
这一声通报在人们耳中就像一道惊雷,炸得人们心惊。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人的悄声议论。
在场的几个年轻男子则是默默地站远一些。
楚晚照缓步走向自己的位置,观察到人们的反应后,心中暗暗发笑。
秦月澜顺着楚晚照旁边坐下。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纷纷惊讶:
“那位就是秦国皇子吗?”
“不错,据说是最不受秦王宠爱的四皇子。”
“也难怪,不然怎会送来大宛。”
“对了,他好像是婢女所生吧,怪不得不受宠,真是上不了台面!”
或许是声音大了些,楚晚照二人也听得真切。
秦月澜早已受惯了这般讥言讽语,也只当作是未听见。
早知今日不来了。
他有些后悔昨日贸然决定。
这时,楚晚照唤来弄碧,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弄碧听后立即走向说闲话的那几人,几人纳闷间,就听见弄碧朝他们说道:
“我家公主说了,她不喜有人背后议论秦公子。几位,管好自己的嘴,莫要多嘴多舌。”
语毕,几人怏怏闭上了嘴。
楚晚照远远看见几人不服气的样子,轻笑一声。
这群人还真是有趣。
秦月澜将弄碧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明白楚晚照有何用意,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可终是不知问什么而作罢。
见他欲言又止,楚晚照先开口解释:
“你现下是我府上的人,我自要维护你,也同样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不必如此。”
“好,多谢殿下。”
秦月澜头一回这么规距地给楚晚照道谢。
此刻,他心中似是一湾春水被突如其来的石块所撼动而不断变换形状。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生平二十载,少有人出言维护他。
想来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母亲。
秦月澜没再多想,他不习惯于如此多愁善感。
他侧身观察楚晚照,发现她百无聊籁地摆弄桌上的银杯。
这回是秦月澜开口:
“殿下好像变了。”
“是吗?与以往相比,有何不同?”
“比以往更聪慧了。”
“那说明你也很聪慧。”
“何以见得?”
秦月澜的兴趣被挑起。
“你能发现本公主的聪慧,这也是种聪慧。”
秦月澜微微漾出笑意道:
“公主好眼力。”
楚晚照没再作声。
秦月澜此人甚是聪明,仅与她相处半日就能发现她有所变化。
看来他并非面上表现的那般。
恰巧此时穆绾青来到。
他远远就看到了楚晚照二人。
不曾想楚晚照会把秦月澜带过来,两人之间有说有笑,并非访间流传那样不和。
看到穆绾青,楚晚照并没起身,只是颔首示意。
穆绾青回礼过去。
待他走近,楚晚照才发现他身后随着一个粉衣女子。
看起来年纪不大,很是活泼可爱。
想来那就是穆盈。
不久,楚晚却来到正殿。
瞬间殿内安静许多。
跟在楚晚却身后的正是将军陆问年。
陆问年,从十五岁便跟父亲征战沙场,加之他战无不胜,因而获得将军官位。
与旁人都不同,他眉宇中含着一股英气。
此次他外出征讨侵犯大宛北湄的启兆国有功,故为他以及一些将领举办这场庆功宴。
随后楚晚却封赏了他。
一连串的奖赏,听得众人有些呆愣。
楚晚照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很是赞许。
却儿倒是蛮会笼络臣心的。
此次宴会上还有几位将领也被封赏。
封赏过后,就有些阿臾奉承之人前去恭维陆问年。
都被他谦虚应对过去。
“殿下不是痴迷于那将军吗?怎不上前去祝贺一番?”秦月澜说。
“本公主的事,与你何干?休要多管。”
楚晚照没好气道。
秦月澜转过脸笑了笑。
他也觉得自己很是莫色其妙。
宴会开始,群群舞女在殿内翩然起舞。
乐器声也徐徐奏响。
这幅场景过于常见。
以至于楚晚照又是下意识地拿起那只杯子。
而秦月澜则是满怀好奇地盯着几位乐师看。
顺着他的目光,楚晚照也跟着看过去。
“秦国的乐师与大宛的乐师相比有所何不同?”楚晚照问。
沉思片刻。
“我也不知,我很少能参加这样的宴会。”
秦月澜语气平静,似乎有种淡淡的忧伤。
“应该是相近的。”
“以后就会经常见到了。”说罢,楚晚照补充似的说。
“好。”
她的意思是以后经常会带自己出来吗?
秦月澜有些琢磨不透了。
殿内人太多,楚晚照感觉闷得有些头痛,于是她便出来走走。
走到一处石亭,清一色栽种着翠竹,甚是美观。
楚晚照便在石亭里坐下歇息。
坐了好一会工天后,走来一个红衣男子。
楚晚照起初没在意,想他大抵是来寻什么东西的。
谁知这男子径直向楚晚照走来。
她这才开始注意这男子。
她见这男子眼熟,却迟迟想不起他的名字。
“殿下身上的毒,解了?”男子一走近便开口询问。
楚晚照内心极为震惊。
她中毒这件事只有却儿和寂影知道,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怎么知道此毒解了的?
“你是?”楚晚照面色如常。
“在下锦衣卫指挥使,池漾。”
“本公主身上的毒己解,多谢池大人关心。”
“公主难道不想知道这毒的来历吗?”
“自然想。”
“那么殿下明日可否有时间?”他问道。
“当然。”楚晚照点头。
“明日辰时在潇春楼,与殿下一叙,如何?”
“好,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