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独目走在漫长的寒雾里
远处有稀稀疏疏的蝉鸣, 近来是慢慢向前延展的路灯,一明一晃, 一片柔长。他便裹起夜的披肩,哼着不入流的小调, 伴随模糊的身影于晚风走得弥远。
这里是以前来过的地方,墨绿色的青苔藏在阶梯中, 杰克踩着它们一步一步向上。 肃杀的风呼啸而过, 唯有巷子里坚固的石壁让他心神安稳, 或许有人同行能更轻松一点, 但杰克只想让这雾浓一点, 再浓一点, 以保证没人发现自己的痕迹。
他在做一件, 让上头的人很不满意的事。
直到月亮升到最高外时, 杰克才回忆起了刚刚的对话, 那只纯黑的帽檐下,同外扩散白光的瞳孔是那么炽热, 少年雇佣兵就用自己的身躯, 为同伴挡下致命的一爪一一从来没有人能从自己手下逃脱, 这块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块污点无疑具有强烈的纪念意义, 在短暂的火上心头后, 开膛手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人:
“哦呦, 真是一位勇敢的小先生,你就不怕死吗?”
这样的问题曾经问了无数个人, 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建于 恐之上。 热衷于从措物挣扎取乐的猎人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 可奈布天生一腔热血, 也难怪啊, 如果会对死亡恐惧他就不是雇佣兵了。
当然还有一点小细节, 他偷偷在衣服藏了一把弯刀,维持着冷静实则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对着敌人发出冷哼: “廓尔喀雇佣兵不会抛弃同伴!”
“什么啊,我说你愿意为同伴去死吗。”
“当然了!”
好吧,他的语气是如此坚定, 居然让一向戏的杰克也愣了一会。 确实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是一瞬间鼓起的勇气早就该消散了, 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来了兴趣, 虽然就一点点, 但足够能够用来和普通人所区别——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甚至, 甚至有点想看看这顽强灵魂的极限。
“真是的,再给你一个机会。 “这真是一股传染性极强的东西, 或许是牵动了过往的回忆, 监管者抿住嘴唇, 却不知道自己这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我开始期待下一次和你见面了。”
“那躺这里别动, 我马上回来。”
杰克, 你引以为象的理智呢?
但这个人给了很深的印象, 就像曾经的我。
直到看到了闭着的大门和布满蛛网的角落,杰克才及时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他回忆起了同事班恩的经历, 作为监管者他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人, 但作为一个人, 作为理发师, 作为开膛手……想想好孩子会又怎么做呢?
向后走遵守庄园的规则, 向前欣赏的话则是另一番景色, 从未触及到的火光总是那么令人期待, 只是那脱离秩序的一切会不会再次被灼伤?
哦呦, 好奇怪呢, 朦胧的感觉是那么久以来的头一回, 感情细腻的雾都怪人很适合地抹了抹眼睛一一即使是在黑夜, 居然也闪烁出了旭日初升的色泽。
终于他还是释然了, 到这一步了,没有哪个艺术家会放弃最后一笔, 可笑的是求生者苦苦求索的密码, 却在每个屠夫脑海中烂熟干心,他收起利的瓜子,十分绅士地弯下腰。
偶尔的怜悯谈不上是多隆重, 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共情但也足够能丰富往后的故事。
杰克的喉结上下滚动,又或许什么也没说, 好了, 隐身真是方便的能力, 那接下来该去接那位小勇士。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至少...再给点时间思考该不该后悔。
男人再一次行走在寒雾里。
远处是还在匍匐求生的敌人, 近来是已经缓缓敞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