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这边呢听说天禄和范闲直接去找了上杉虎,三人还朝着宫里去了,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去,但下意识觉着不对劲,立刻叫人备马追进了宫里,不等通报便径直闯入了殿中。
不出天禄所料,范闲这边一顿阴阳等着呢!余光瞥见单膝跪在地上的上杉虎低垂着头努力憋笑,藏在面具之后的天禄也差点没憋住。
造孽啊!闲闲哥是想笑死人吗?
上杉虎“毕恭毕敬”的态度与沈重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直细细观察北齐太后表情的天禄看到那一丝不满出现在她脸上后,微微弯弯嘴角。
瞧,已经奏效了。
“咳咳。”看差不多,天禄假装咳嗽,清清嗓子示意范闲可以上第二道“贺礼”了,范闲秒懂,当即抖出沈重与庆国皇室走私一事来,表示愿意让三分利给北齐皇室,不出所料,太后根本不知道此事。
若是平时,或许太后不会有什么觉得,可如今,对比之下,太后本就不满沈重的态度,又听闻此事,当即冷下脸。见此情形,天禄和范闲交换一个眼神。
成功!就是今天沈重不被收拾,这祸根也埋下了!
说到底,沈重也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很快就找到了范闲的漏洞,几句就把问题转移到了范闲身上,情急之下,范闲只好拉出海棠朵朵这个挡箭牌。
“实不相瞒,外臣对贵国圣女海棠姑娘一见钟情!还望太后看在外臣这诚意的份上,给我和海棠姑娘一个机会!!”
海棠朵朵:我请问呢?
天禄&上杉虎&所有人:.........?
这也是你俩策划好的?上杉虎眼神询问天禄。
我不道啊?天禄摊手。
活爹啊......
接下来就是人家北齐本国的事情了,范闲和天禄识时务的告退,临走,天禄经过上杉虎身边时轻轻开口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留了一句话。
“按计划走,将军。”
上杉虎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明白。
不就是跟沈重形成对比吗?他会得很!
so......
沈重说话上杉虎拆台,沈重反对上杉虎支持,到最后,沈重一句告退转身就走,上杉虎扑通一声给太后跪下磕了个大头。
另一边马车上通过暂时交给上杉虎那枚小铜镜目睹全程的天禄:笑成大奋了家人们!
“将军,您比我还损呢!您这上趟山熊猫都没吃的了!”等到上杉虎离开太后寝宫,天禄才对着铜镜笑出声来。
“彼此彼此。”上杉虎低头看向铜镜里天禄的脸,“这阴招还不是你和那个范闲想出来的?”
“你就说管不管用吧!”天禄笑趴,“对了,将军,这个镜子可不许给别人看哦,谁都不行!”
“我知道。”
“行了,那先这样。回去研究我给你那个玉佩吧大将军。”天禄扣下了镜子,靠在车上等范闲。
“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小师傅也不理我......回去我也要晾着他!哼!”天禄拨弄着羲和自言自语。
天禄等着范闲从宫里出来,一起回到使团,两人直接去找了言冰云,范闲开门见山,要求言冰云将关于谍网的情报告诉自己,这一下可给言冰云干沉默了。
懒得跟俩人墨迹,天禄直接拎出监事身份压人。
“不相信范闲,总该信我吧冰云小哥哥?陛下亲封监事,陈院长义女,哪个身份你不可信?”
“......上京城谍网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我联络他们,只通过一个人。”言冰云还是决定信任天禄。
相处几日,言冰云算看清楚了,其实天禄她跟范闲一个样,外表温和,毫无威胁,实际上满肚子坏水儿!尤其这姑娘,比范闲都阴损!毕竟谁家好人能想到利用上杉虎来损沈重啊?
“底细给我,我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儿。”范闲摊手。
“监事腰牌也给你。”天禄解下一直挂在腰间的黑色腰牌,“你的提司腰牌我怕万一压不住谍网的人。压不住就用我的。”
“好。”范闲接过来往怀里一揣,匆匆跑了。
“收好!丢了我一脚蹬飞你!闲闲哥!”
“知道了!!”
细细收好天禄给的腰牌,范闲叫上王启年,直奔言冰云给的地址。天禄呢?天禄把鎏金和影二放出来,遛弯去了。
说是遛弯,其实是天禄在单方面投喂自家师兄。
“西梅,唔赏芥末大还没挨过北席呢!(师妹,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北齐呢!)”影二咬着糖葫芦含含糊糊。
“老天......”天禄捂脸,“师兄你咽了嘴里东西再说话行不行?”
“好......嗝......好的。”
“......我看你不是和朱雀融合了,你是让他夺舍了,师兄。”天禄揉揉眉心,影二憨憨的笑笑,继续专心对付手里的糖葫芦。
他很小就被捡回鉴察院做杀手了,那儿的大家都是。小时候他又何尝没有梦想过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芦?但,又有谁会给他买呢?等到长大了,俸禄是有,可每天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路上奔波,哪里有时间停下来买一串糖葫芦品尝呢?影二想了想,这竟然是他头一次尝到这种好看的红色山楂串。
原来......这么甜啊。
“想回庆国了。”天禄拽过师兄的手抢了他一颗糖葫芦,“想院长,想师父和小师傅,想若若姐,思辙哥,还有庆丰哥他们......”
“没关系啊,等他们北齐的太后寿辰一过,咱们就能回家了。”影二咽下嘴里的糖葫芦。
“唉,哪儿有那么简单啦......”天禄牵着鎏金的手叹口气,“算了师兄,你就当是这样吧。”
影二不解的歪歪头,继续对付他的糖葫芦去了。
北齐太后寿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瞟了一眼被拉老远的王启年和高达,天禄摆烂一般趴在了桌子上,把玩着酒杯。
“按我的经验,这种宴会多多少少得有几出大戏。”
“管他呢,咱只管赶紧填饱肚子,准备回家。”范闲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嗅了嗅,嫌弃,“一闻就没有你的桂花酒酿好喝。”
“好想小师傅啊啊啊......”天禄没精打采的把头埋在臂弯里装鸵鸟。
“好想婉儿啊啊啊啊......”范闲果断加入。
“小陈大人!起来了!何道人带来消息,狼桃要在殿上挑战您!”王启年贴在耳边一句,天禄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
“对,您。”
“不是?我都没见过他!”
“您初到上京城,当街击败九品高手何道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王启年满脸恭维。
“不儿......那能一样吗?天下的九品里头,狼桃可是在前三的!”天禄满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正说着,狼桃便到了。
“他这眼圈......这是多久没睡觉了?”范闲小声跟天禄嘀咕,完全忘了九品高手耳力出众的问题。
天禄明显看到狼桃脚下一顿。
想笑......不行,憋住......
“诶,你怎么办?”范闲看看落座的狼桃,小声问天禄。
“......那打呗只能,我可不乐意给小师傅丢脸。”天禄摊摊手。
“那可不是一般九品。”范闲担心。
“知道。但是小师傅教过我,武者只要出手,就必有破绽,除非他站那盯着我不动。”
“好吧......”范闲想了想,还是松口了。
寿宴才刚开始,狼桃就如预料那般站了出来,要求与天禄以武祝寿,天禄赶紧低头扒拉了好几口菜,嚼着就站起来。
范闲:一看就是跟我学的。
天禄:那咋了?饿了不能吃吗?
“先生想怎么打?”少女一边整理着覆面,一边出言询问,一对眼眸宝石一样,黑亮黑亮的。
“用剑吧。”狼桃瞥了一眼才到他肩膀的人。
“哀家,准了。”太后也是兴致勃勃,想看看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庆国年轻人和狼桃相比谁更胜一筹。
“狼桃先生,请。”
狼桃常练开山斧一类,一向胜在力量大,天禄师从影子,身形敏捷,胜在可动性高,一时间竟然真的有些难分高下。剑锋相撞,铮铮有声。殿中的人都屏气凝神,欣赏着这兵器的共舞。
再一次被天禄击退,狼桃明显不想再纠缠,双手握住了剑柄。
“这一剑,定胜负。”
“没问题。”天禄也摆好了架势,一对眼眸暗沉似水。
她不会输。影子教她那么久,不是白教的。
长剑相撞,火星四射,真气较量激起的气流刮得在场官员东倒西歪。令狼桃惊愕的是,他竟然在庆国小监事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畏惧,而是看到了一种疯狂,一种兴奋,好像见到猎物的野兽,令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金属破碎的声音响起,两柄长剑同时破碎,两人擦肩而过。
“老天爷啊......小陈大人居然能跟天下前三的九品战成平手吗?”高达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可是大宗师的亲传啊!”
“承让。”天禄拱手,狼桃震惊的看着她,大殿里鸦雀无声。
好一个打起来不要命的孩子,不知师从哪位大宗师。
“天禄,太给咱长脸了!”范闲暗暗竖起大拇指。
“叔和小师傅教我总不能白教吧?”天禄眨眨眼睛做口型。
没猜错的话,天下九品前三,洪四庠第一,影子第二,狼桃第三。第二的徒弟打不过第三,是不是有点丢人?(姐姐,不是这么算的啊喂!)
“我二人战成平手,太后。”狼桃低头。
“好好好,吉庆日子,不分胜负那是最好的。”太后看着天禄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等到两人都回到位置上,太后又开口了。
“范闲,我听闻回到南庆后,你就要执掌内库财权了。这之后,就由锦衣卫代我大齐,与你方商铺往来交接吧。”
“外臣明白了。”范闲刚打算行礼,沈重就出声打断。
“等一下。”沈重阴沉沉瞪了范闲一眼,站了出来,“太后,臣觉得不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瞧见没,又一个朱格先生。”天禄悄悄跟范闲咬耳朵。
“这件事哀家都已经考虑过了,对我大齐有利无害,并无不妥。”太后先是放软了语气。
“范闲诡诈,不得不防!还请太后三思!!”沈重高声回应,一点给太后留面子的意思都没有。
看上杉虎撂下酒杯大步走出来,天禄就知道这位“戏精”将军定然又有注意收拾沈重了。
果然,上杉虎开口就奏沈重勾结鉴察院出卖北齐军情,并且咬死了是沈重的妹妹沈婉儿所为,要求将沈婉儿投入天牢严刑拷问,沈重肉眼可见的慌张。
“不愧是宿敌,大将军还真是把沈重给摸得一清二楚。”范闲小声同天禄嘀咕。
“可不是,这家伙最怕牵扯他妹妹了。”天禄扶扶面具,弯了眉眼。
在范闲和天禄的设计操纵下,太后老早就对沈重不满,加之今日又在寿宴上被落了面子,太后当即抓住这个机会,剥了沈重的蟒纹官服,沈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天禄有些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眼见这位还要阻止太后,天禄当即决定出手。戴面具的少女眸中金色一闪而过,刚张开嘴的沈重突然直挺挺的仰面倒在地上。
“你......”沈重拼尽全力偏过头盯着天禄,双眼缓缓阖上。
“你干的?”范闲看着乱成一团的大殿小声问天禄。
“嗯。让他闭嘴。”天禄摊手。
“......彳亍......”范闲有点语塞。
“我估摸着......他得一觉睡到咱们走的时候。”天禄摸摸下巴。
寿宴结束后回到使团,范闲去找“好哥们儿”言冰云了,而天禄则是开始组织大家收拾行礼,准备启程回国。但在那之前,她还有人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