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服了,爹。”听完天禄忽悠林珙的全过程,范闲彻底拜服,“那可是丞相的儿子!您就这么几句话,就把人忽悠得对我感恩戴德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为救他,我打叔铁钎那一下灵力都用上了。”天禄吹了吹杯里的茶叶,“你与其跟他硬拼,不如让他欠你一份人情,日后说不定能用上。你跟叔呢?别院那边怎么处理的?”
“叔身手好,他悄悄给朱格送了消息,把他们引到那儿去了。叔杀他们的时候模仿了用剑高手,现在矛头都转到老二和谢必安身上了。”
“......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叔有时候这么聪明呢?你们俩也太能忽悠人了吧?”天禄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彼此彼此。”
这么一折腾,两人也没去成滕子荆家,结果就是滕子荆心疼夫人白准备一下午,大晚上跑到范府来,把范闲数落了一顿,只有范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天禄的房间里。
鎏金不很理解的听靠在他身上的天禄絮絮叨叨,讲她在澹洲和范闲玩儿,讲她来到京都,讲她的师父费介和小师傅影子,很罕见的没有再说让天禄跟他回神庙。
“鎏金?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鎏金微微偏头看着天禄。
“我叫天禄,tiān,lù,天禄。”天禄尝试让鎏金叫她的名字。
鎏金不很理解的样子,天禄见状指指鎏金:“名字,鎏金。”又指指自己,“名字,天禄。”
鎏金依旧盯着天禄没有说话。
“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能在这么断时间学会喊我名字。”天禄扶额,轻轻摸着鎏金散落在肩头的顺滑的黑色长发,“今天鎏金很棒,听懂自己名字了哦。”
就连鎏金自己都没意识到,从他明白自己的名字是“鎏金”,到现在不知不觉间不再不断重复既定的程序,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
他已经是个人了。
已经是深夜,天禄躺在床榻上看着床边的鎏金入睡。
“晚安鎏金。”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以后,神庙使者苍白好看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磕磕巴巴的发音从他的喉咙深处轻轻溢出。
“晚安......天......禄......”
第二天一大早,睡的正香的天禄是被范闲摇醒的。
“天禄别睡了!快起来!”
“闲闲哥你干嘛......我再睡会儿......”
“起床了!陛下要咱俩面圣!”
“?”
走在皇宫的高墙之间天禄还是懵的。不是,你找范闲啊,带我算什么?
“唉,完了。”天禄生无可恋,“两天没按时去训练,小师傅要生气了。算了,先琢磨一会吧,靠你了哦闲闲哥。”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结果俩人被庆帝无情的分开召见了。
天禄:你个老登儿。
“夜半琴声起,月下舞蹁跹。”庆帝拿着一张纸一字一字念着,“这是你写的吗小家伙?”
“回陛下,是。”
“小小年纪就文采斐然,不错。”
“谢陛下。”
“范闲追击司理理,你也在。”
“是,陛下。”
“林家二公子遇刺,是你和范闲救的?”
“回陛下,是。”
应付皇帝好累,能不能赶紧放她走。看这位皇帝陛下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天禄下意识觉得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
“这么有本事,还立了功,朕给你个差事。”
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封你为鉴察院监事。”
天禄:“......臣遵旨,臣告退。”
你霍霍范闲拉我干什么!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
马车上。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小孩儿!女的!他给我个鉴察院监事的位置是想让我被朝堂里那些看不起女人的老顽固骂死吗???”天禄躺平。
“我觉得挺好的,咱俩这下子都是官身了,看你怎么躲清闲。”范闲不厚道的嘲笑天禄,“对了,刚刚林相还派人来请咱们呢!尤其你,你可是以德报怨,救了他儿子的命!”
“那去呗,宰相家的恩人,不当白不当。”天禄弹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相府门口,天禄和范闲看到了被自家老爹轰出来迎人的林珙。看到范闲,林珙撇撇嘴,别扭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再刀剑相向,偏生范闲还要凑过去逗逗人家。
“那个......谢谢你们俩啊。”进府的路上,林珙挠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用谢我们。你应该谢谢你自己策划的这次刺杀没出人命。否则,不管范闲还是滕子荆出了事儿,不用五......神庙使者刺杀,我就会将你抽筋扒皮。”天禄对林珙一如既往的嘴臭。
林珙:不像演的。
“你们两个先在这儿等等,我进去找父亲。”林珙将范闲和天禄丢下,匆匆进了林相的书房,那架势像是生怕天禄真的给他抽筋扒皮一样。天禄无聊,正想着怎么霍霍一下范闲,身后的水缸后冒出个脑袋。
“你们是谁啊?”
跟范闲一起趴在水缸边看了半天锦鲤,天禄觉得胖胖的可爱青年十分讨喜,范闲也压根不嫌弃青年的幼稚,三人头对头喂锦鲤。
“诶!诶!!金锈!你不要喂他了!金锈每次是最能吃的!!”见天禄又在喂那条贪吃的鱼,青年急得手里的风车都要掉了。
“这样啊,那我不给他吃了。”天禄顺从的附和,一点水面,“别吃了!”
“诶?你们叫什么啊?”青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叫天禄,他叫范闲。”
“你们是来我家找人的吗?”
“......你叫什么?”范闲绕开了话题。
“嘘!”胖胖的青年紧张的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爹说了,大宝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天禄扶额。
知道了,大可爱叫林大宝。
“大宝哥哥,你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天禄招呼大宝,大宝立刻抛下范闲跑过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范闲:......
“你瞧,水缸。”天禄指指水缸,“水下有小鱼。”
“嗯嗯。”大宝目不转睛,范闲也凑过来。
“水呢?会变成小鹿。”天禄的手上,赫然是一只精美小巧的,由水凝聚出的小鹿,看得范闲和林大宝都睁大了眼睛,“然后呢,水结冰了,小鹿就一直陪着大宝喽~”
“小禄禄!你太厉害啦!”大宝捧着不会化的冰雕开心的跳起来,林珙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己的傻哥哥高兴的蹦蹦跳跳,范闲满脸笑容的跟着转圈,小天禄靠在水缸上笑着看他们。
“诶......”看到林珙出来,大宝怯生生的停下来,“是二宝......”
“噗......二宝......”天禄没忍住笑出来。
想不到傲娇的林珙还有这样可爱的名字,看得出林相对孩子的一片柔情。
被天禄这一笑,林珙的脸蹭的红到脖子根,不满的瞪了哥哥一眼。
“父亲请你们进去。”
在书房里,范闲和天禄见到了林珙和大宝的父亲,当朝宰相林若甫。一代宰相,混迹官场多年,却在见到范闲和天禄的时候红了眼眶,深深地给两人行了一礼。
“牛栏街刺杀乃是珙儿所为,你们二人却以德报怨,倾力相助,救了犬子一命,老夫谢过你们二位了。”
“林相不必如此,论辈分该是晚辈给您行礼。”天禄彬彬有礼微微欠身。
“珙儿。”林相瞄了一眼儿子,林珙不情不愿向着两人行了礼。
“多谢。”
“此事是我林家欠二位的人情,你们二人年少有为,日后在官场上,我林家愿倾力相助,以报此恩。”
见林相主动提出,天禄当然不可能拒绝送到手里的大礼,微微欠身:“那我们就写过林相了。”
看林相似乎还有话跟范闲说,天禄随意找了借口,拉着林珙开溜。
注意到林珙的右臂帮着雪白的绷带,隐隐还渗透着血色,天禄问了一句。
“怎么了?”
“那日遇刺,被伤了手臂。”林珙叹口气,看着台阶上坐着玩冰雕小鹿的傻哥哥,“伤口太大,到现在都没法完全止血。”
话音未落,天禄已经拆了他胳膊上的绷带,吓得林珙跳起来。
“干嘛呢!”
“闭你的嘴。”天禄翻个白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淡淡的绿色光点从天禄指尖落在林珙的伤口上,狰狞可怖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你你你!你还是人吗?!”
“嘘!”天禄见四下无人,眼眸悄悄染上金色,变成了三角形的竖瞳,吓得林珙后退几步。
“闭上嘴,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不然我就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