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里的沙滩,海风裹挟着咸津津的气息,轻柔地扑在脸上。范闲惬意地躺在沙滩上,仰望着星空,一颗一颗地数着星星。天禄则静静地坐在礁石上,捧着海螺,吹着范闲哼给她听的曲子。
“天禄,有时候我就挺不明白,明明咱们一样大,怎么你和五竹叔一样,原地不长了呢?你说,是不是我七老八十了,你和五竹叔还是不老?”
“不知道哦~”
无语了一下,范闲看着坐在礁石上晃着腿的少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鲤鱼打挺一样坐起来。
“你该不会是《海的女儿》里的小人鱼吧?”
“你到底哪儿来的这种奇葩想法!”
“哪儿奇葩了?我这叫有理有据的猜测!”范闲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
“范闲!你还真是让人好找!”
天禄好奇的看着白天刺杀范闲的青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范闲旁边,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去过你府里了,没看见你,没想到在这儿呢!”
“滕子荆?你没回京都啊!怎么,舍不得我?”范闲凑过去拍拍他,“天禄,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滕子荆,他白天刺杀我的事儿是个误会。”
“这小姑娘你女儿?”
滕子荆这一句直接给两人干沉默了,良久,范闲发出尖锐爆鸣声。
“女儿个鬼啊!她是我妹!!我才十六哪来的女儿啊!!”
“你妹啊......”滕子荆兴致勃勃看看歪着头看他的天禄,“小姑娘真可爱,看的我都想要女儿了。”
“要不然让天禄再给你一锅底冷静冷静?”
“别!千万别!”滕子荆马上拒绝,“她白天给我那一下我现在还晕乎乎的呢。”
“你呢?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麻烦你杀了我。”
“什么东西?”范闲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麻烦你,杀了我。”滕子荆认真的盯着范闲。
“......”
一早就出发前往京都的范闲在发现假扮小厮的滕子荆后又在车里发现躲起来的天禄时,内心是崩溃的。
你们一个两个的要干嘛啊!
“祖宗,我去京都是找我爹,你跟着干什么?”
“去玩儿啊!”天禄说的理直气壮。
“问题是!我带着个小孩儿,我怎么交代?到时候真把你传成我女儿了我怎么办!”
“凉拌~”
“......”无言以对啊无言以对。
眼瞅着就要到京都了,现在送角回去澹洲也不现实,范闲只能假装她是个书童,先带她进京,再做打算。
队伍原地休整了一阵子再次启程。马车里,范闲有些好奇的看着角掏出一小块上好的玉料,又从她随身携带的三层小木箱里摸出把刻刀,沙沙的雕起来,时不时还伸出头去看看天。
坚硬的玉石在天禄手里就好像蜡块一样软,轻轻松松就有了形状,冰透的上品玉石很快成了一朵笑脸的豆豆眼小云朵。
这个手艺范闲实名羡慕了。
“天禄,你这么熟练的技术,练的时候失败过多少次啊?”
“失败?为什么会失败?”天禄挠挠头,“这就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或者想到的东西用玉石刻出来,怎么会失败啊?”
“你没雕坏过?”
“没。”
行,老天爷追着喂饭是吧?
“最恨天赋狗啊......”范闲破大防的躺平了。
突然跳上车的滕子荆一句话让范闲垂死病中惊坐起。
“对面来的车队,是鉴察院四处的,压阵的是费老。我躲一下,别被认出来了。”
范闲兴冲冲一伸头,刚好和费介四目相对,刚准备大叫师傅,却被费介一个手势压下来。两队人马擦肩而过,走出不远,范闲喊了停车,乐颠颠的和天禄一起去找老师了。
“师傅师傅!”人还未至,费介已经听见了小徒弟的呼唤。
“诶!乖徒弟!”费介满脸笑容的把飞奔过来的天禄举起来转了一圈,“你说说你,身体也没啥问题,怎么就真的一点不往大长啊?你看看,范闲那小子都成大小伙了,你还是个小孩子。”
“那我长大了师傅就不能抱我了!我才不长!”天禄翻个白眼。
“行行行,你说了算,不长就不长,就当我多个闺女儿。”费介笑呵呵的抱着天禄,跟满身散发着醋味的范闲边走边聊。
范闲:吃醋了,不说,让老师猜。
从费介这里天禄和范闲了解到了言冰云被派往北齐统领暗探的事儿。跟费介分开以后,范闲牵着天禄慢悠悠往回走,没想到在言冰云的车架前被几个四处弟子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