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抒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点恶心，他有点水土不服，胃也不舒服，应该是胃病又犯了。
终于挨到了下课，白抒歌用力揉了揉胃部，还是好想吐，胃也很疼。
班里闹轰轰的突然安静了，有哒哒的高跟鞋声，白抒歌趴在桌子上，没有力气起来去看，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自己桌子边，而后自己的桌子被敲了敲。
白抒歌支着身子起来，张守星看到白抒歌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愣了一下。
“来我办公室，你妈妈给你发了消息。”
这里的学生是可以拿手机的，但是周一到周五需要统一上交班主任保管，有急事的话会让学生来办公室解决。
白抒歌起来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忍住了，发现头也晕晕的，差点摔倒。
张守星听到白抒歌的走路声有些不对劲，“你还好吗？怎么了？”
白抒歌摇了摇头，他想忍一忍就过去了，他父母没有时间陪他去医院，他只能自己去，挂了吊瓶自己总是睡着，血回了很多才发现，他不想这样。
上节课是语文课，这时候周自谦和章丹赫正在讲台下面罚站。周大学霸哪哪都好，就是语文这门怎么也学不好，章丹赫就不用说了，各科老师面前的“大红人”。
张守星路过讲台，看着这两个熟悉的面孔，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又没认真听课？每次都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来个人扶着白抒歌跟我去办公室。”
周自谦和章丹赫对视一眼，周自谦嗖一下蹿到白抒歌身边搀起来白抒歌的胳膊，转头向章丹赫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嘲讽笑容，好像在说“你就继续站着吧”。
章丹赫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撇了撇嘴。
“你俩再当我面眉目传情试试呢。”张守星面无表情道。
章丹赫瞬间把头转回来，周自谦也把注意力放在白抒歌身上。
这才发现白抒歌皱着眉，微抿着嘴，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手还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白抒歌与自己不熟，没把身体的全部重量放在自己身上，还是白抒歌太瘦，搀扶着他，好像不用多大力气。
周自谦莫名想到白抒歌像一只小兔子，小小的。
来到办公室，张守星把白抒歌手机拿出来，递给白抒歌，并拿了把椅子，叫白抒歌坐下。
白抒歌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顺势坐下。
“小抒，这几月爸爸妈妈都没有多少时间，这几天就没能回去，你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快要中考了，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学校吧，我和你们老师说了，会给你安排一个安静的宿舍。”
“好，我知道了，谢谢妈。”
“等你中考那天，爸爸妈妈一定会去的。”
“嗯。”
“行了，妈妈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一声，你去学习吧。”
“好，妈妈再见。”
白抒歌发送信息后，莫名感觉用光了所有力气。
“谢谢老师，我发完了。”
“嗯，你妈妈和你说了吧，我把你安排在和周自谦一个宿舍，他成绩好，你们应该可以互相讨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找周自谦。”
“好，谢谢老师。”
“行了，回去吧。”
周自谦搀着白抒歌出了办公室。
“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
“没事，有点水土不服，谢谢你关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谢谢，真有礼貌。”周自谦啧了一声。
白抒歌已经忍到了极点，他猛地停住脚步，挣脱周自谦搀着的手，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唉！”周自谦赶紧去拍了拍白抒歌后背。
白抒歌一直在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就是很恶心，胃也在绞痛。
他像是脱了力，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诶不是！？…”周自谦赶紧也蹲下去想搀扶白抒歌。
结果白抒歌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诶不是哥们……”周自谦有些语无伦次，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懵了。
“老师！老师！”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周自谦抱着白抒歌没办法离身，只好大声嚷道。
不一会，就有好几个老师出来，也有好几个班的学生出来看热闹。
瞬间这层楼道挤满了人。
“怎么了！”张守星认出这是周自谦的声音，穿过人群走过来。
“刚出办公室他就在那里干呕，然后突然跪下了，我去扶他，他直接晕了。”
“先送医务室，我叫救护车。”
“都散了都散了！他需要空气！把楼道让出来谦！”
人群里又穿过来一个人，他站到周自谦身边，周自谦抬头一看，是齐哲远。
周自谦左手绕过白抒歌膝弯，把白抒歌打横抱起，赶紧向医务室跑去，齐哲远赶紧跟上。
周自谦把白抒歌放到医务室的床上和医生说了情况后来到齐哲远身边。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上语文课写数学卷子被发现，语文老师让我在讲台罚站，然后被班主任叫来扶着他，我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对，然后应该是他妈没空管他，让他住宿的事情，他出来了没走几句就开始扶着墙吐，结果什么也没吐出来，然后突然跪那了，我去扶他，他直接晕我怀里了。”
“啊？昨天看到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
“对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找我们班主任过来。”
“她不是联系白抒歌家长呢吗，一会儿还不过来？”
“啧，让你去就快点去得了。”
齐哲远走了，是不服气走的。
医务室的人大致看了一下白抒歌，不会波及性命，这里也没有什么检查的仪器，只能等着救护车来了。
“同学，你来看一下他。”
周自谦听到声音赶紧去白抒歌床边。
周自谦就这么看着白抒歌，白抒歌晕了似乎也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眼睛紧闭着。
白抒歌嘴唇突然小幅度地动了动，周自谦听不见，只好俯下身将耳朵贴近白抒歌的嘴。
“妈…妈…”
白抒歌说的是妈妈，周自谦听清楚后有些震惊，等着下文，结果白抒歌一直在说妈妈，别的什么也没说，周自谦以为是白抒歌是因为很难受所以才叫妈妈，因为他难受的时候就会叫妈妈。
但实际上的白抒歌…
他又梦到了，他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好冷，好黑。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回来看一看我好不好。
妈妈，今天幼儿园小朋友的妈妈给他做了小饼干，好香哦，其实我骗你的，我很想吃妈妈做的，不，是妈妈做给我的。
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会来给他开家长会，其实我也是骗你的，我不想看别人异样的眼光，我也有爸爸妈妈的，爸爸妈妈也很爱我的对不对。
妈妈，是不是我经常骗你，所以你惩罚我啊，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你来陪陪我好不好，不用很久的，就一小会。
白抒歌看着闪过去的片段，妈妈又要再一次抛下他了，对吗？
那个唯一有妈妈气息的家也没办法回了。
好讨厌。
讨厌妈妈。
讨厌一个人。
才怪，不讨厌妈妈，讨厌自己。
现实中的白抒歌眼角缓缓落下晶莹，“你……”周自谦看到了，“很难受吧。”
周自谦情不自禁伸手替白抒歌把泪擦去，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周自谦能感觉出白抒歌是个很要强的人，他肯定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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