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随风飘到校园各处,飘进四层九年级三班窗里…
“大家好,我叫白抒歌,是新转来的外籍生,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希望大家多多关照,祝大家都可以考入自己理想的高中。”
白抒歌的耳尖红的像滴血,最后还来个诚意十足但却很滑稽的九十度鞠躬。
教室内响起捧场的掌声,其中只有一个人没鼓掌,张守星看了那个人一眼,是周大学霸,那就不奇怪了,周自谦这会儿正在忙着刷题。
白抒歌直起腰,环视了一下教室,因为是九年级学业紧张,每个人都是单人单桌,白抒歌之前还在担心要是同桌不好相处怎么办,现在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你先坐第一列第三排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刚转走一个学生,只有那个位置是空的,等以后再调,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也可以问同学。”
班主任看起来是个前卫的女士,名张守星,约莫二十六七的年纪,烫着红色大波浪,上身也是白衬,穿着包臀裙,外套是纯黑色风衣,黑色细高跟,浓艳的红唇,即使带的毕业班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热烈张扬,能带毕业班也证明了她的实力。
白抒歌顺着班主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巧不巧,那个座位后面坐的就是周自谦。
周自谦恰好也在看白抒歌,似是意外,周自谦挑了一下右眉,白抒歌看出周自谦已经认出他了。
白抒歌走到那个位置,与周自谦打了招呼。
“你好,周自谦,我们见过。”
“嗯,你好。”周自谦看上去并不是很想理白抒歌,抬起头看了眼白抒歌,又很快低下头去。
白抒歌撇了撇嘴,坐到位子上。
因为家庭原因,白抒歌不得已才转到这里,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6月21号就要中考了。
白抒歌刚转到这里,他在以前的江城初中学的知识与这里的润城初中一定会有不同的地方,他现在需要借笔记,虽然他的成绩在江城初中还不错,但是谁知道在这里又会怎样呢,能尽力往前够就往前够吧。
他这里谁也不熟,要说唯一一个相对较熟的也就只有周自谦了,但显然,这位周同学并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流,他决定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老师,可以给我看一下上课的笔记或者课件什么吗?我怕我以前学的与这有不同。”
白抒歌虽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他与老师交谈并不犯怵,他以前在江城已经养成了与老师交谈的习惯。
“好,没问题。”张守星抬头看了眼来人,后点了点头。
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搜索着,鼠标也偶尔发出声响,接着办公室的打印机响了起来。
白纸被印上墨彩,一张张出来,叠放在一起。
“这些是我之前整理过的知识点,但这些知识点都不细,可以应急,但是想要考高分数就要去看细的知识点。”
“我看过你的转学资料和档案,你在江城那边也是排名靠前的学生,在这里应该也差不了,我觉得你应该多少看看细的知识点,你先把我给你打印的大致看一遍,找找不同,然后有不会的可以来找我,然后都看完了,我给你细的知识点,我不喜欢待在教室,我除了上课,没有特殊情况应该就是在办公室,你可以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谢谢老师。”
“英语这个学科最主要的就是反复看细小的点,多背多记。”
白抒歌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对了,别的科笔记我这里没有去找咱们班同学要吧。”
白抒歌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等会,我去吧。”张守星看出他动作有些僵硬,有些不情不愿。
“到底还是小孩啊,我当初也把不乐意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张守星笑了笑,心里吐槽道。
白抒歌乖乖跟在张守星身后。
张守星走的极快,脚底如生风般,其实张守星和白抒歌身高差不多,但张守星穿了得有5厘米的高跟鞋,她和白抒歌走在一起完全像是给自家孩子撑腰的家长。
教室里一片吵闹,像是要把屋顶掀翻。
“班主任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瞬间教室鸦雀无声。
“章丹赫,又是你给通风报信是吧。”
张守星一脸无奈,进来目光就直接锁定在靠着后门位置的学生。
张守星并不想太追究这个事情。
“周大学霸,把你的笔记给新同学看看。”
张守星把目光放到周自谦身上,周自谦正在刷数学题。
白抒歌眼睛稍睁大,有些惊讶班主任与同学的关系,不像是师生,更像是朋友。
周自谦听完后头也没抬,直接开始翻起来桌斗,不超一分钟,周自谦就找完了所有科的笔记,往前桌一放,就低下头来继续刷题。
张守星给白抒歌一个“去吧”的眼神,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班主任一走,教室又恢复了正常状态,该补觉的补觉,该聊八卦的聊八卦。
白抒歌有些脸红,坐回了座位。
“谢谢。”
白抒歌将头稍向左转了一点,身子向后移了一点,轻声对周自谦说道。
“嗯?你刚才对我说话了么?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用,没听清。”
周自谦有耳疾,左耳只剩下71%的听力,白抒歌声音不算小,但他听不清,话语也随梨花香飘散在风里。
“我说谢谢你。”白抒歌像突然被点名的学生,突然很尴尬,身子也转过来对周自谦说道
周自谦礼貌地轻笑了一下,嘴角掀起了一点好看的弧度,“哈,我还以为什么事,不用客气。”
周自谦笑起来很好看,真的。像冬天的冰糖煮梨,像春天的茉莉青提,像夏天的柠檬薄荷,总是在合适的季节让人很喜欢。
至少白抒歌这么认为,他还以为这位后桌很高冷,不好相处,但其实,这么一看,还好。
窗外飘来一片梨花瓣,白抒歌将头微微右转,看花瓣。
周自谦保持姿势没有动,看白抒歌。
这是周自谦第一次认真看白抒歌,上次碰到觉得是陌生人,以后一定不会有联系就没在意,只是点头示意,这次不同,好歹是同班同学,以后还要相处小三个月,多少应该说说话。
白抒歌的眼睛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没有一点杂质,很单纯。他的睫毛很长,但不是那么浓密,根根分明。右眼下有颗泪痣,不大不小,正好显得他有些可爱又有一些妩媚。他的脸上还未褪去稚嫩的青涩,脸肉肉的软软的,捏起来手感应该不错。
在光的照耀下,白抒歌的头发是浅棕色的,衬得他肤色更白。
带着梨花香味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处溜进,吹起了白抒歌头顶的一两根头发,显得白抒歌有些呆。
周自谦觉得白抒歌很漂亮,但是不是女相的那种漂亮,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温柔与刚劲的结合,可以从白抒歌的眼睛中看出,他很坚强。
梨花瓣落下,白抒歌重新看向周自谦。
周自谦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白抒歌的眼睛,白抒歌有些错愕。
周自谦将眼神转移,低下了头,白抒歌有些僵硬地把身子转回去。
周自谦抬头瞄了眼白抒歌,发现白抒歌低着圆润的脑袋,耳朵红的已经不像话。
周自谦又低下头看落下他数学习题卷上的梨花瓣,他伸出手将那片花瓣放到笔盒夹层里。
这片风吹落的梨花瓣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线,突然闯进,紧紧联系,无法割断。
红的滴血的耳朵和那片被保存起来的花瓣也算是最好的证明。
可,没人清楚,也没人知晓。
白抒歌低下头,教室很吵,他的心也是。他的耳朵在发热,他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记得刚才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他自小便没有人教他这些情感,他的爸爸妈妈就只会忙着做科研,他不懂这是什么,他就把它自动归类为尴尬。
可,少年的第一次心动不会和那声“谢谢”一样飘散在带着梨花香味的风里。
而那位少年第一次心动总会在梨花香味散去时浮出水面。
梨花香,香得浓稠。
香似有形,化作看不见的纯白雾,萦绕着白抒歌的心。
但梨花总会有凋零的那一天。
梨花香味散去时,
心意昭然若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