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和小路在街上散步。正值一场暴雨之后,却只剩路面的边际处那几面浅浅的水坑,在夕阳的余晖下映出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汽车,盖是准备在深夜回放吧。
提着夏日的特色冰镇佳肴,好几处水坑迎面走来,不知不觉间已转悠到了公园门口。我们也不说什么,却都极有默契的走进了公园大门门前,那两尊石狮子竟也可爱的发笑。
环绕公园走一圈,于路,于湖,于山。缺水的城市,湖水是要命的,胆小的人,亲戚是要情的。已是盛夏了,可水中坠足的水鬼们还是营造一汪静潭的提醒。为了21世纪疯子的名号,也只有山路一种选择了。
听小路的话,山鬼许是都去了寿鹿山,搞甚么幽深白日背后勾人的游戏去了。也罢,反正杜牧也在,他们还可以午夜吹灯,令其在赋诗一首。然而,疯子总归要玩两把山鬼们的套路。
行至一处山路时,小路忽然停住了脚步,边脱外衣边说:“帮我拿一下衣服。”然后又自顾的解下头发。我自知她又要玩装鬼了。作为经常被吓者,嘿嘿,有这种第六感是必须的。谁要我们是舞台伙伴,一个演鬼,披下头发,遮住脸,站在树边,配上大红色的长裙,再配上苗条的身材,好布一条吊死鬼在呻怨呢。而我演被吓到的人,我第一眼就发现了隐藏于林间的吊死鬼,还几乎与她幽怨的眼神相对视,好似我是世界上唯一能看见鬼的,丰富的想象力,让我迅速进入角色。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我们并非好演员。几秒后,小路走出来,向我伸出手,如同僵尸般梦游的姿势要挠我,也不叫声:“我死的冤哪。”聂小倩若看见了,都要上身教她怎么做风流女鬼了。我是真的害怕了,却忘了台词:“有鬼,救命啊!”倒不成曲调的大喊起来。
可巧公园内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所梨园,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素衣平头,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叨念着,台下的观众们就差了一个烟斗装备,直勾勾的眼神交流,让门外的两棵松树渗出冷汗。
我倒索性让大喊有了特定的填词与音律:“啊——"“啊——”“咿——”“呀——”。夜幕倒被我喊出来了,跳出来同我一起凑热闹。公园内的所有山愣住了,它们一定在思考:是叫他们闭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闭眼呢?
情商让我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面对众山的疑惑,有大叫道:“我不尴尬,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一群母蚊子在草叶间唱着情歌,想念着不久后的约会,却不幸被我破坏了氛围。“我们真的尴尬吗?”悠悠里怎还有回音?“小路,你快出来,马上离开这我的第六感,认为这不对劲。”我严肃的说,把假鬼从密林中整了出来,快步离开。
待身后再也没有奇怪的回音后,已是走出公园。阴沉沉的碧空映着热闹的公园通红,连山上的无名小野花都在广场舞的欢乐中起舞,只是不知怎的公园门口的牵牛花拿去了喇叭,悄声道:“你们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