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一把蓝色油布伞,在红色帐篷下驻足。我四下张望看一点又一点的小雨滴点洒在干旱许久的路面上,不一会儿浅灰转为深灰,天边的几朵云彩挤在了一起,巴巴啦啦,雨要歌唱了。
我终于看见了手腕上的表,时间定格在了7:45,方才撑伞走出帐篷,在雨中徘徊。“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曾有位诗人“潭清疑水浅,莲动知鱼散”,最后才让我晓得垂钓原始幌子,等待情人才是真心。同他相比,我在空旷无人的公元前努力回忆情人前日那身朦胧素净之白,那飘逸洒脱之青丝,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似硕人呵!情人定是骑着精致小巧的自行车,排开一道道小溪,却端庄稳定地向我行来,露出皓齿,反射金光。情人会不会同我一样也撑着一把小伞,踩着水花,笑着向我招手。
我向前走了几步,几位身穿白衣的人走近,于是似乎减小了。我侧目看去,带人走远,几位骑着玲珑自行车的人却也走过来了,有的人疾驶而过,有的人却仿佛向我略微的摇摇头。从公园里倒也走出了不少游人,他们有的成群结队,欢声笑语,有的感慨游玩恰遇雨之不解,甚至几位老妇人排为纵列领头的唱着不成曲调,拼凑而成的情歌,擦身而过。心上人呵,你怎还不来?是不是被什么雨中沾衣牵绊了脚?即使你来了,我也一定要向你倾诉:“我要被雨淹没了。”毕竟每一位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都像一枚钉子,无意或有意的插在了我的脚上。哪有什么“丁香似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心上人,马路中央花坛上五月的丁香在泉下呻吟。
那边飘过一缕白色,近了,近了,被风儿拂过,又近了是你那窈窕的身姿吗?我捂住心口,在风雨中向那边迎来,狗是一只素净的袋子被提携过来了,随即又不见了。
我重新回到先前的红色帐篷下,继续翘首相望。雨又大了,细碎的声音打在了帐篷顶上,愈发清晰了。一个月前的体育馆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心上人哟,我们一同站在售饮机前的帐篷下避雨,我念着:“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你笑着不以为然,倒是伸出手,将一个彩色花篮送给我,比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雨呵,你下吧!心上人,你来吧!我伸出手想轻触这一直闪烁的精灵,可偏是我向东伸手,它向西坠落。仰望帐篷前那沥沥雨滴,倒是雪山上哪一个又一个的冰柱,随时坠落。与未接到,手却凉了,心上人那炽热的双手,可否为我裹紧一时?
我走出帐篷,透过迷离的雨雾,满眼悲戚地走进了公园。绿色的湖面正遭受毒打,把上面的拱桥影倒映着炸了毛,那相当变异的影子在水深处伸脚拌住几个漂浮其中的垃圾,狞笑着问我:“你的心上人不来了吧?”我蹲下身子对着不远处沾了雨水的树叶发怵道:“天知道我们会不会带着恶咒,带着尘埃,共同坠于湖内,让雨再猛烈些吧!”孰是孰非?前日的腻歪,前日分别时的相视一笑,还有那声叹气:“若是你遇到更好的,忘了我吧!”我叹了口气,难道前日是我最后一次见你?难道昨日是我最后一次听闻你的声音?
走出公园,撑着伞离去,鞋子缩了水嗔怪道:“袜子都湿了。”却不小心一回头,那么熟悉的身影隐约在雨中停驻,时间却是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