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一下。我
仿佛脊索被抽出,钉在空中的某个点上,牵扯着脑子,紧绷绷的。
想合眼,会感觉脑中的某条弦被拉紧,肌肉过度用力的酸痛,断不开,藕断丝连,像划开腹腔所有器官争先恐后悉数滚落,形成一种木僵的呆滞。
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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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做不到,睡去亦不能。
只有睁着眼,痛苦地、挥霍、忍受、存在着的时光。
因为思考时所有思维的附带碎片也就一并涌了上来,就像反胃。
如果每次出门都要杀四个人才能回家,她会因为挥手的工夫太麻烦而选择在家里饿死。
哦还饿不死。
正适合冬眠也只能冬眠,不敢想也懒得想自己还做了什么,随便吧,无所谓了。
“哦…我什么都做不到…”鳄鱼捂着脸,流下鳄鱼的眼泪,鳄鱼眼泪是为生理需要排出体内多余的盐分而流,她也只是因为想哭,虽然哭并不能让她感到心情平静,碱性极强的泪水划过脸颊皮肤和指骨,烧灼出深刻的漆黑沟壑,最底下露出与最外层皮肤一模一样的惨白,痛觉与脉搏一起跳动,在太阳穴犹为凸显。
死了最好。
就这样吧,再混过一天,一天,又一天,反正有无限的或超出人脑计算上限的悠久生命,躺平等死什么的无所谓了。
所有动机和欲望意图都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飘着,然后呼吸也不用放弃为什么,^、丶&↖ ^¦。•↗> ¦ ¦_ ᴗ。-✧
小鳄鱼停止了思考.jpg
……
咕叽。
冰凉纤细的手指,与骨倾轧得酸痛,没入柔软的眼窝,轻轻揉搓出粘稠的声音,睫毛扎进眼皮与眼睑粘膜,缺水的酸涩与空间被挤压的胀痛,感觉不到温热温凉,像爆裂的火星灼烧角膜,像直视正午的太阳,只有灼烫的痛。
一个非常冷的冷知识:如果在你的眼球突然因为外力而从眼眶中脱落,但还有神经相连的前提下,你可以将你的眼球重新安装回去,而且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只是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建议尝试。
所以也就那样吧,随便。
没法睁眼。
周身快要汇聚成血的浓稠黑雾似有自己的想法,缠上那瘦骨嶙峋的手腕,圈住了。
她处在一种放任也无所谓但总感觉自己好像亏了点什么的呆滞第六感状态,只希望那人能识相一点,别再来烦她。
“好了…乖。”幼女体型的雪白人偶跪在黑红血迹流逸的木地板上,白纱下摆的针织花纹尽数染血,她却全不在乎。
将遮挡视野的侧发拂至耳后,屈起关节裸露的手指,将装睡着的女人的右眼,轻快地挖了出来。
神经抽离的感觉,就像吸食骨髓、拔出寄生虫,或类似的行为,一缕不属于她的东西被分出去,伴着温热的流泪一样的溢出感。
是的,那不是血,也不是泪,死人是不会共情也不会哭的,她只是非常混乱中立的冷血动物,喜欢猎食休眠和打怪杀人减压,但也不是不能被感动得尸斑淡一地。
呃。
“不是你真扣啊?!”如同蟒蛇打挺,女鬼哗啦一下跳了起来,然后被不可见的诡异念力按住。
她能看到夜魔那一双雾紫的黯瞳,似乎朝向她,却不关注她,只是几乎僵化般,目不转睛地大约是盯着指间的那枚眼球。
毫无光亮,毫无颤动,仿若为玩偶缝制的眼,死气沉沉的水晶,却能从中读出令人汗毛倒竖的温柔,占有,掌控,这样那样的贪婪。
这位完全是小鳄鱼“所有动机和欲望意图都消失”的反义词,感觉有西方龙血统。
夜魔自虚空中勾出她的剪刀,对着眼球表面刻刻剪剪,然后物归原位塞了回来:“如何?”
女鬼眨眨眼,睁左眼闭右眼,睁右眼闭左眼,发现了问题所在:“右边白内障没了?…谢谢?”
妙手回春啊医生。
但是为什么只修一边?…倒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只是好奇。
所以为什么只修一边?
“难道…”怨念意识流飞转,“你是不对称美学爱好者”
夜魔不想说话,或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解开禁锢准备走。
根本不担心女鬼拽住她物理挽留,把某个分寸感距离感都过强还有点洁癖的潜意识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