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好巧啊!世界这么大,我们又见面了。”方祖耀阴笑着。
一阵邪风吹来,林予汐与方祖耀一同消失在暮色中。
林予汐被方祖耀带到一处山洞,洞内放着花盆由玉制成的昙花,山洞上方是空的,月光正好能打漆黑的山洞,只不过今日的月光是血红,带着诡异的气息。
“可惜了,你跟我哥感情那么深,既然不能共白头,那我就好心让你们在地府团圆吧!”方祖耀狂笑着,他没看到的是,林予汐的嘴角也带着丝笑意,鹿死谁手,那还不一定。
许言知烧了一桌子菜去找林予汐,可是整个房子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她,顿时许言知慌了神。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个短信:xxx洞
许言知已猜了个八九,从刚刚找林予汐时进入林予淮的房间,他手上带着他送林予汐预防初级恶灵的手链。
许言知来的很快,信息发过去不过二十分钟便赶来了,一进这山洞,映入眼帘的便是林予汐躺在血泊里,洁白的裙子被血染成了红色,而方祖耀站在那,似是在欣赏他的杰作。
许言知顿时红了眼眶,紧握着拳,眼中带着恨意,紧握着月华剑步步逼近,举起剑正要刺向方祖耀,在剑即将刺入时,许言知顿了顿,身上是林予汐独有的花香味,眸子中的神情分明也是林予汐,突然,眼前人向前了一步,自己的剑也刺入了那人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后是方祖耀的笑声,再看眼前人,是林予汐。
“汐汐,汐汐!”许言知慌张接住要倒下的林予汐,可她低声道:“现在,杀了他,这是消灭‘恶’的唯一方法。”
月华剑上的血变为一素白色,相容了进去,许言知满腔恨意手持银剑向方祖耀刺去。
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或是回光返照,也或是昙花结最后的一丝气息,林予汐九岁之前的记忆回来了。
那还是她很小的时候,心脏病突发,又住进了医院。父母因工作原因,又出差了,林予淮已经上学了,不能天天陪着林予汐。
好无聊啊。
一天夜里,林予汐偷溜出病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阶梯上看着空中的月亮。突然听到哭声,她胆子一向小,大半夜的哭声不会是鬼吧!但想到妈妈常教导她要助人为乐,万一是谁需要帮助呢?林予汐壮大胆子寻声走去,只见一个小男孩坐在那哭。
“你,你没事吧?”林予汐走上前摸了摸口袋,还有一袋纸,便抽出两张递给那小男孩。
“谢谢。”
男孩接过纸擦了擦眼泪。
“你为什么哭啊?”林予汐自顾自坐在一旁。
“我妈妈去世了。”想到这,小男孩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向下溜。
林予汐想,如果她的妈妈去世了,她也一定会很难过吧,想到这,不由同情这小男孩。又摸了摸另一边口袋,里面放着一颗水果糖,是林予淮今天放学来看她给她带的,本来有好多颗,全被她吃了,现在还剩一颗糖。她毫不犹豫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小男孩的口中。
“我哥哥说,吃了糖就都不苦了。”
男孩抬眸,林予汐的身影与月亮重合。
这男孩看着比自己高,林予汐便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许言知,你呢?”
“我叫林予汐,你可以叫我汐汐。”
林予汐住院的日子里,总是偷偷溜出病房找许言知玩,而许言知的父亲忙着续弦,完全忘了医院的许言知。林予汐见许言知饿着肚子,便将他带进自己的病房,打开保姆送来的饭盒,喂许言知一口,自己也笑着吃一口。
许言知问道:“你生病了吗?”
“嗯,但是每次我住院,我爸爸妈妈就会早点回来看我,就能多陪陪我了!”女孩脸上洋溢着笑脸。
小孩子总是心性单纯,更何况三四岁的孩子没什么放备心,许言知便同林予汐说了他家的事。
“怎么能这样!”小姑娘听后气鼓鼓的,然后问道:“你为什么没找警察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
“警察叔叔说,证据不足。”许言知垂下眸子。
“法律是最公平的,知知哥哥,那你以后就成律师,用法律将坏人绳之以法!”其实“律师”这个词还是前几日林予淮随口同林予汐说的,现在便活学活用了。
许言知坚定的点点头,“好。”
后来,方财终于想起了医院内还有个儿子,将许言知接回家。
林予汐同许言知再次见面是林予汐六岁,上小学,她因为住院,开学便比其他小朋友晚几日进班。
班级中小朋友们总是成群结队的,林予汐很快便与他们打成一团,只不过他发现,后面拐角那坐着个小男孩,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坐着,也不同其他小朋友一块玩,林予汐看清了那小男孩的脸,是许言知!
“还记得我吗?”林予汐微笑着走上前,还带着小奶音。
小男孩抬起头,见到眼前的女孩,沉默着没说话。
“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林予汐,你可以叫我汐汐,我想跟你成为朋友。”林予汐笑着伸出一只手。
“汐汐,你好,我叫许言知,我也想跟你成为朋友。”
林予汐从书包里拿出一袋糖果递给许言知,“送给你啦,我妈妈说好东西要跟朋友一起分享!”
“谢谢。”
林予汐发现许言知手臂上有伤,心疼的问:“是那些坏人打的吗?”
许言知点点头。
林予汐回到家,偷拿了碘伏,棉签和创口贴。
一天,所有人都放学回家了,林予淮跟同学一块儿玩没注意时间,林予汐便站在校门口等林予淮,许言知在一旁静静陪着她。
林予汐鼓足勇气道:“我看到你手臂上出血了,我帮你涂点药吧!”
当完全看到许言知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林予汐倒吸一口凉气。她轻轻将碘伏涂在许言知伤口上,看着他皱起眉,便剥了颗糖放在他嘴里。
“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女孩小心的吹了吹男孩手臂上的伤,处理完一切,林予淮终于想起自己妹妹还在校门口等着自己,去接她。
“我哥哥来接我啦,知知哥哥再见!”
林予汐背上书包一蹦一跳奔向林予淮,然后扑在他身上,声音带着些委屈道:“哥哥,都天黑了,你怎么才来接我?”
林予淮有点心虚笑了笑说:“哥哥给汐汐买糖葫芦去了,所以来晚了点。”
“糖葫芦?”林予汐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哥哥!”随即吧唧在林予淮脸上亲了一口。
“书包重,哥哥背。”林予淮接过林予汐的书包。
“哥哥真好,汐汐最喜欢哥哥啦!”
许言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落寞的一人走回了家。
回到家,林予汐同林予淮说了许言知的事,说到底,林予淮那时也只是个小学生,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找老师和警察叔叔帮忙。
在那时林予汐的认知中,她哥哥是最厉害的,就将林予淮说的一字不漏告诉了许言知。再然后,许言知真的去报警了,但被方财随便几句话忽悠了过去,许言知遭到一顿毒打,连同出谋划策的林予汐也没幸免,经惊吓,林予汐心脏病复发被送往医院,没过多久,林以墨便为林予汐办了转学手续,将她转去林予淮的那所学校,方便林予淮照顾林予汐。
昙花结加强了月华剑的力量,而方祖耀沾上了林予汐的血,体内的力量被昙花结所压制。许言知彻底杀了方祖耀,而“恶”也彻底消散,方祖耀同“恶”一起,变为一股黑色粉末彻底消失在世上。
“汐汐!”许言知冲向林予汐,将她抱起。
“知知哥哥,对……对不起,我给你忘了……”林予汐的手轻轻抚上许言知的脸庞。
“我记得你就够了。”许言知此时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林予汐轻轻擦去许言知眼角的泪,挤出个微笑安慰他,“贝贝不哭,是我食言了,我说,要……要给你一个家……要……要跟你有个孩子……要……要跟你共白头……我做不到了,对……对不起。”
许言知哭着摇头。
“我哥哥总说我笨,嘿嘿,我把你们全骗了,你会不会怪我?许言知,我爱你,很……很爱很爱你,但……但是,我命薄,你也别难过,我本来就应该死在九岁那年,这……这是我的命,你……你要替我长命百岁……不要想不开,世上还有很多……很多值得你活下去的地方,你一定要……要好好的,许言知,忘了我吧。”林予汐的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嘴角还带着笑,泪痣的位置一滴泪滑落,在剑刺入心脏的一刹那,她本会直接死去,是昙花结剩下的一丝气息,才让她有机会同许言知好好告个别,时钟转向午夜12点,林予汐21岁了。
“汐汐,汐汐!”许言知抱着林予汐的尸体痛哭,怀着的女孩穿着白色长裙,胸口那被血染成了红色,她脸上带着笑,安安静静被许言知搂在怀里,仿若睡着了般。
夜空中的红月褪去红色,又重新变为那皎皎月,撒下温柔的月光,那株昙花或是得了月亮的指引,绽放了,真美,像林予汐九岁时见到的那株。
昙花虽美,终是一刹,而昙花结亦是劫。
他的汐汐,生命永远停留在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