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成中午依然不去做饭,带着玄彻去街上找吃的,毕竟集市大白天的也不会开门。最后找了一家面馆解决了这顿午餐。
晚上当然是去集市吃,云沐成对糖人有着极深的执念,拽着玄彻在摊子面前排队,自己买了两个还给玄彻手里硬塞了一个。
但玄彻最后还是把糖人还给了他。当时玄彻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云沐成听了之后也没逼他,就自己独占了所有的糖人。
“玄彻。”
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看着天花板,油灯已经被熄灭,屋子里只剩下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提供的一点点光线。
“怎么了?”玄彻听到声音就偏过头看向他。
“你困吗?”
“不困。”
“那感情好啊!”云沐成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玄彻,轻声说道,“给你讲个关于我以前发生的事,你听不听。”
“以前的事?”玄彻感觉云沐成要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嗯哼,就当睡前故事了。”
“那……我听?”
“那当然,你不听我也会逼着你听的。”
“……您请。”
“那就从我七八岁的时候讲起吧。”云沐成说道,“你应该知道天雪宗吧?”
“略有耳闻。”玄彻回答。
“那就行,省的我再解释了。”
云沐成清了清嗓子:“你哥我呢,当时是那个冻死人宗的一个弟子,然后刮沙暴了,就被灭门了。嘿,我当时就侥幸活下来了,这还得多亏我那个师哥……”
“别提他。”玄彻不悦道。
“为什么?”
“……总之别提他。”
“啊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云沐成随意敷衍着。
“然后我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吗,就一个人独自生活……”
虽说云沐成身边有个不太靠谱的系统,但生活上除了钱都是靠他自己。但有钱是有钱,但云沐成当时根本就不敢吃什么豪华的食物,基本上早上中午晚上各一个包子。对此,系统看见云沐成第N次看向某个甜品铺子时,怀疑他脑子有病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又不是没钱,你想吃啥就去吃呗,又没人拦着你。”
云沐成听到这话终于拿着钱去买了一个小猫形状的糖人。他当少主时很少出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
那个爷爷拿起一块被融化了的糖,在手中塑起小猫的初始形状,然后把小猫的尾巴拉长,对着里面吹气,它的身子就鼓了起来。插上木棍再把小猫的耳朵和四肢都捏一下,一只小猫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那个爷爷的手中!
云沐成拿着糖猫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生怕弄坏了这个“艺术品”。顿时,让他的眼前一亮。
“好甜!”
从此,这个味道就让云沐成记了一整个童年。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糖人了吧?”
云沐成在黑暗中对着玄彻说。
“嗯,那你现在可以天天吃了吧?”
“那可不行,吃多了可是会牙疼的。”
云沐成没搭理玄彻,继续说:“然后呢,我就从天雪宗所在的浮云不知不觉走到了眠江,遇见了出来闲逛的池洛寒和池宗主。”
“父亲,你看!”十岁的池洛寒指着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那有个人!”
池昌侑闻言抬头看向了云沐成,又低头看了看池洛寒,两人一拍即合朝云沐成走去。
“呃……”
然后云沐成就坐到了庆明宗的一个豪华的房间中。
“这位叔叔还有……”云沐成瞄了池洛寒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这位姐姐。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但……”
云沐成抬起了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房间内剩余的两人:“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池洛寒先行否认了云沐成的观点,“况且,我们只是太善良了,给你找个地方住而已,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不拦你。”
“那……可不可以先换个房间?”
然后,云沐成就在庆明宗中住下了。当然他也没有白住,还没有灵剑时就去帮忙干些杂务,等长大了点修为上来又有了灵剑,就去帮老百姓们除一些小妖什么的。
“这一住就住了七年多,等我十五的时候把你带了过去,就去别的地方看风景去了。”云沐成把双手放在脑后感叹,“这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挺快的嘛。”
“我可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以后的路还很长,不必急于这一时。”玄彻回应道。
“嗯,你说的对。”
二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玄彻。”最终还是云沐成打破了这份宁静,“礼尚往来,你给我讲讲你在庆民宗发生的事情呗。”
“我不会讲故事。”
“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
“我不理你了!”
云沐成说完就把头转到了与玄彻相反地方向。等了一会,却没有听见对方的任何声音。
“……”
“……”
云沐成正想回去跟玄彻说两句好话,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开口了。
“云沐成你知道吗?”被叫名字的人一愣,这好像是玄彻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你走的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弟子房中想了很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就这么抛下我不管自己走了。”
“我……”云沐成想开口说句话,却被玄彻给打断了。
“明明是你不杀我把我救回来,之后又不管不顾地扔下我,要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我在那天死。”
“你知道我每天最在意的是什么吗?不是和师兄弟们打好关系,不是想该怎么让修为进步。”
“而是我每天都希望你能过来,哪怕不是带我走,哪怕只是过来看我一眼都行啊……”
玄彻感觉自己的眼前渐渐模糊,好像有什么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云沐成……你好残忍啊……”
云沐成听到后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玄彻正在默默流泪的样子。
云沐成看见玄彻这副模样吓坏了,不知所措道:“玄彻,你……你先……”
“我没事。”玄彻抹了把脸,把眼泪擦干净,“是我太任性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在意,当作没看见没听见就行。”
见玄彻把身子背了过去,云沐成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
“对不起,玄彻。”
“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