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管风琴前的那个男人仿佛十分惋惜,他站起身体来,拿过搁置在琴旁的银色手杖,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穿着礼服的男人身后。
他的下巴抵在了那人的肩头,亲昵地环住了那具瘦弱的身体,手指撩起他胸前那一缕柔软的头发。
“真是一个不乖的孩子…哪怕死了…”
“也这般不配合吗?”男人眸中的怜惜明显,但是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一丝悲伤。
此时二人周边出现了缕缕的白色丝线,只不过一个是发起者。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像是怕惊扰到那人一样,嗓音里笑音浓郁:“皇后…这可是个不错的夜晚呢,今晚的夜色撩人,很美,要去看看吗?”
国王自顾自地说着,丝线操控着皇后的手,摘下了他的鬼脸面具。
这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鼻梁高挺,唇形完美,脸部线条柔和而流畅,那双黑色的眸子将这张惨白的脸衬得鲜活了起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死灰,看上去十分亲和。
国王直起身子,推着载着皇后的轮椅,走出了这个昏暗的大厅。
阴暗的过道里,响着一声声“哒哒”的皮鞋拍打地面的声响,回音空灵诡异,国王推着皇后走到了一面很大的双开玫瑰玻璃窗前。
窗外像是被墨泼过一样,但黑的并不纯粹。墨蓝色天空上只挂着一轮圆月,银色的云停戈在它的周围。
月亮射出的光芒昏暗,照在窗外的景物上,枯树枝上还挂着几片零散的枯叶,在狂风的吹动下,不堪重负地随之摆动。一片清脆的“哗哗”声。
再往下看,隐约有一座看起来像是铁制的笼子,在柔和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泛着独属于金属的光影。
“皇后…唔,我亲爱的小继承人,这是你陪我在这里的第几年了?”国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这个男人…不,国王竟与皇后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大慨已经有九年之多了吧。”
国王低低地笑了起来,笑音沙哑,徒增,空荡的古堡里传出了回音,鬼魅如阴魂。
“后悔了吗?白柳。”国王对着皇后自言自语道,他弯腰摩挲着皇后的嘴唇。
皇后…不,应该说是白柳,好像即便是死了,嘴唇却还是和生前一样柔软。
白六垂眸,神色怜悯地看着白柳,低低地笑了起来,轻语。
“我知道的,你肯定又会反驳我,对我说…没有后悔,是吗?”
“唉…嘴唇明明这么软,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这么硬呢…”
他缓慢地撩起耷拉的眼皮,指节绕过那柔软的发丝,动作轻柔暧昧。
“娇养的,美艳的玫瑰,只适合被养在被华丽包裹之下的温室里。”
他的声音很轻,夜光衬着他的面容神圣且虚幻。
慵懒,高贵。好似是最符合他,却不能完美描写他的形容词。
“不过,我应该确实后悔了。”
银蓝的瞳仁浮现着怜悯的细碎光晕,轻轻的叹息穿过玫瑰花窗,传到古堡外被狂风疯吹的破烂笼子里。
“让世间唯一的玫瑰,死在腐败的囚牢中,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end】。”
“不过…”
“你会重新归于我的怀抱的。”
“那独属于我们的——【tru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