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虚像

“咚咚咚。”

这是陈旭今早敲得第七次门了，但眼前的门依旧紧闭，里面连一点走动的声音都没有。他默默地把衬衫往警裤里塞塞，用余光暼着身边的老梁，看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喂，刘队，我是赵梁。你确定这屋子里住人吗？我们敲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电话里传来一点杂音，像是刘队在问什么人事情。杂音消失后，他下了指示：继续敲。

陈旭叹气，没想到实习第一周就遇到这样烦人的事，又不敢在前辈面前说什么留下坏印象。正准备敲第八次的他刚抬起手，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陈旭猝不及防与门里的人对视，吓得差点原地起跳。门中的人面容清俊，一头长发被随意地拢成一个低马尾。若是在平日定有不少人喜欢。但偏偏此时他突然开门，活像个鬼似的冒出来跟他贴脸。

陈旭的胆子本就不大，若此时他身边没人，他早就扶着胸口开始腿软了。倒是开门那人淡定极了，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后又默不作声地收回去，等着陈旭先开口。

于是他又手忙脚乱一阵才掏出警官证，在前辈的注视下开始走流程：“您好，我们是江州公安局的民警，”他挺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警察气质“过来是想和您了解一下情况。请，请问您是这里的业主，谢羽吗？”

谢羽的手搭着门框，听后露出一抹淡笑：“原来是警察同志，我就是业主，二位请进。”

陈旭松下一口气，他身后的赵梁道：“您客气，我们就是过来问点事，很快就走，用不着进门。”

赵梁是老警察了，那双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他顶掉陈旭的位置，大大方方与谢羽对视道：“请问您和您隔壁住户关系怎么样。”

隔壁啊，谢羽回忆着：“是陆芳母女吗？我记得她们家是离异的，女儿跟母亲姓陆，改的名字叫陆媛恩。我和她们关系还可以，但只是邻里之间相互照应过，并不算太熟。”

“没事，您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就好。昨天下午，您有没有见过隔壁的那个小姑娘。”

……

两人问的并不深，果真没多久就走了。谢羽把门关好，坐回沙发上。拿起水壶泡了两杯热茶，茶叶在热水里翻腾，发出香气。他拿走一杯，又将另一杯放在自己对面。

“他们已经开始到处找你了，你真的还不想回去吗？”谢羽垂着眼皮，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杯子边缘。似是因为很久没有听到回答，他抬起头唤出声音：

“陆媛恩？”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陆媛恩，而且是已经一整晚没回家的陆媛恩。

她双眼紧闭 面色苍白如死灰，双手不安地交叠磨蹭着，只是不停地摇头，活像被厄梦魇住了。如果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她其实已经不算常人 而是有些半透明的虚影。

“你的相已经开始虚弱，再乱来怕是撑不了多久。”谢羽伸手，将茶杯推到陆媛恩手边“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过来，但你必须得走了，还有人在等你回家呢。”

听到回家二字，她脸色一松。那点虚影变得更弱了，活像是泄气的皮球。

“我送你走。”谢羽饮尽了茶，信手一捏，魔术似的变出一朵花。

“就当是场梦吧。”他把花交给女孩“它和你有缘，你带着这朵花走，它就会慢慢长大，然后帮你解决那些问题。”

谢羽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一点：“陆媛恩，梦醒了！”

下一瞬，她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连着那点虚像也彻底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