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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源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了
楼下静悄悄的,说实话,他不是很敢下去
客房里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他进去照了照镜子,觉得头发有点乱
换是平常他才不会注意呢,老夫妇还会夸他可爱
但是现在,这个家暂时算是收养了他,要是一不小心触到了家里哪个人的逆鳞,那他又要和天桥说哈喽了
他环视了一眼卫生间,拿了一把梳子就开始梳头发,他的头发其实很顺,像动物的毛发一样柔软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他想,刚刚有个上来给他吹头发的仆人还毕恭毕敬地叫他先生,张桂源好不习惯
现在他得到的待遇是他以前和老夫妇二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更别说他流浪的三个月里根本不敢想的
梳好头发,又看了看洗手台前端端正正摆放好的牙刷牙膏牙杯,拿起来,怅然若失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个东西他有近四个月没用了吧?
一个春天没有刷过一次牙,顶多碰上别人随手乱扔的不要的还有点儿水的矿泉水瓶子,他便两眼放光,赶紧扑过去,生怕慢了就别的乞丐看到抢走了,然后虔诚地拧开瓶盖,把水一点一点倒在手心,先用来喝,再用来洗脸,最后才漱口
所以导致他不敢与他人讲话,怕自己嘴里散发的恶臭影响到别人
他刷牙足足刷了十分钟,才恋恋不舍地从卫生间出来
其实客房里没什么好呆的,他看了几遍也看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他不敢乱碰,怕给人碰脏了,然后把自己赶出去还要自己赔钱咋整?
今天凌晨的这个觉是他长到现在睡的最安心最踏实的觉,不用担心第二天需要干什么令人一个头两个大的农活,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地害怕老人突然间的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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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下楼,于是还是在客房呆着
客房墙上挂了一个时钟,张桂源呆呆地看着里面那根最短的针慢慢地走了一圈多
终于,有人来敲了他的房门,轻轻的,门外的声音也轻轻的
秦一汐桂源?你醒了吗?
秦一汐不敢说太大声,怕他还在睡觉把他吵醒了
张桂源慌忙从床上站起来应着,跑下去给她开门,然后太着急,被床脚撞到了脚趾
张桂源立马就痛苦面具,坐在地上捂着脚趾无声的呐喊
秦一汐见张桂源又不说话了,她问
秦一汐怎么啦?没事吧?
张桂源忍着痛终于从嘴角憋出来了两个字
张桂源没事
秦一汐那你好了以后就下来吃午饭吧
秦一汐你错过了早饭,午饭总得多吃一点儿
张桂源应下,听着门外渐渐消失的脚步,知道秦一汐走了,他才呼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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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都是噢【仆人】小姐,小少爷说他说了很多次,就是不下来吃
仆人叹了口气
啥都是噢要不我再劝……
秦一汐不用了,说多了也是白费
秦一汐无奈地摆摆手
秦一汐他爱吃不吃吧,也别端上去给他了
秦一汐他实在饿了自己会下来加热剩饭的
她那个弟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父母经常外地出差忙生意,所以两姐弟特别亲,反而和父母生疏不熟多
秦一汐就不知道怎么个事儿了
昨天她弟弟突然跟她撒娇说想喝奶茶,她就突然母爱泛滥亲自出门给他买了一杯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杯
因为一杯给了张桂源,所以秦一汐就把本来给自己点的一杯五分糖的冰淇淋红茶给他
她弟弟当时还在奇怪,他明明给秦一汐说的是三分糖,怎么突然变成五分糖
秦一汐就瞎编,说自己当时脑抽点错了,她弟弟也没在意
谁知道他今天突然就莫名其妙地犯了好久没犯的神经病了
就像刚刚…
啥都是噢少爷,小姐叫你下去吃午饭
左奇函房间里面就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左奇函我说了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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