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火海中浮浮沉沉,荒谬的世界在眼前展开。
“离我去者……毁我身者……”
世上可有我容身之处?
火势如恶魔般从粮仓开始蔓延,一路过关斩将,烧尽一切。
嘶吼声四处传来,犬吠、鸡鸣、人的叫喊……
一声接着一声,撕破他的耳膜,直冲他的脑子。
烈火焚烧一切,包括他的善良。
“哥哥,你骗我……”
双目睁开,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梦中的草屋顶,而是一盏漂亮的水晶吊灯,那吊灯像一只水晶孔雀般立在天花板上,高傲地展开着它的“尾羽”。
漂亮的高级Omega抑制项圈被戴在脖子上,高调的告诉所有人他稀有的性别,项圈上镶嵌的宝石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
阎铃风穿着毛绒拖鞋走到日历前面,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着,仿佛在数着珍贵的日子,每掰一下,就像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今天是哥哥带他回来的第九十六天,他依旧梦到那个村子里的一切。
很真实,他甚至又一次的感觉自己的嘴被缝了起来,像被无形的针线束缚着,无法挣脱。
阎铃岸推开他的房门,看见他站在日历前发呆,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风儿,今天你的家教老师要来,赶快过来收拾一下。”
阎铃岸走过来牵过他肉嘟嘟的小手,把他带到洗漱室。
七岁的孩子天天板着张脸,仿佛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他的阴霾,连笑一笑都不会。
阎铃岸因为家族的原因,他八岁的时候被拐卖过一次。那个落后的小村庄愚昧,顽固,封建余孽深入人心。
他去那里除了购买他的那对夫妻,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小家伙。小家伙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听到声音以后,那双紫色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像两颗璀璨的紫宝石。
面容姣好,大大的孔雀眼,高挺的鼻梁,脸上还带着红晕,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再往下看,就是一张被缝住的嘴,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阎铃岸还没来得及和那个孩子打交道,就被那对夫妻带走了,后来他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这个孩子所言必成真,并且还能预知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只要他乐意,从他口里面说出来的话都会实现,仿佛他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他就像是恶魔灾害,可人们如果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又会去找他的父亲,借他来用,这让他感到十分矛盾。
他的嘴被针缝上还没有好,就又一次的被解开,强迫说一些他不乐意说的话,这让他感到十分痛苦。
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个孩子也是被拐来的,这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他想带他一起走,仿佛要带着他逃离这个地狱。
时间转瞬即逝,他也和这个小家伙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小家伙不识字,他就在他的手心写着,告诉他这个字怎么念。
他学会的第一个字是,哥哥。
第二个字是,家。
阎铃岸为他起名叫做和风。
温和的风,春天的象征。
蜘蛛吐出来的丝一圈又一圈,阎铃岸在他拐来的第二年逃走了,他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和风,只留下和风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和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不顾一切地张嘴说话,不顾嘴上的线,不顾疼痛,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他诅咒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那一晚,火光漫天,如同东升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村庄,也照亮了他心中的黑暗。
但他没有诅咒阎铃岸,他不忍心。
最终,阎铃岸来了,他说服了他的家人,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小山村。
阎铃岸把和风从火堆里拉出来,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仿佛要把他从黑暗中打醒。
阎铃岸从那一刻明白,他是和风的全部,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和风的心理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扭曲,稍稍刺激一下就可能会酿成大祸。
洗净脸上的血迹,掉痂的伤口处,和风的脸如明珠一般,那一刻他才发现和风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孩子,紫水晶一样的眼睛里仿佛拥有银河。
他的Alpha母亲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他收养了一个Omega弟弟,他也刚好趁火打劫,要求他的母亲把和风收为养子。
和风也因此改了名字,他们这一辈是铃字辈,所以改名叫阎铃风。
无论刚开始他们的相遇是因为什么,但现在的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