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课桌晕染成金红色,江卉侧身坐着,纤长的右手撑着柔软的深紫色长发,跷起二郎腿,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隔了条过道的夏毅晨,红唇轻勾:“写完没?太阳公公都回家休息了,姐姐我还想带你去玩儿呢。”
夏毅晨默然不语,依然专注于笔下的作业,白皙若雪的肌肤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某位光明正大的偷窥者扑上去犯罪。
江卉咽了咽口水,还没长开的毛头小子而已,居然让她越看越饥渴,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写完停笔,夏毅晨眼尾轻扬,薄唇微动,话未出口,一根葱白细嫩的手指迅捷地覆上他微凉的唇,刚做好的酒红色美甲上镶着的亮钻闪耀着光芒。
一触即离。
指腹温软,传来的触感令他瞳孔一震,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静止不动,要说的话也早已在脑海里沉没。
江卉迅速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说话浪费力气,看你这么辛苦,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你继续在这儿写作业,外面风景不错,我出去看看。”
似乎脚底抹了油,逃也似的,她飞快地跑出教室,步子里带了点慌乱。
一口气从三楼跑下来,江卉稳住双脚,在两个等她的随从面前站定,左手帅气地一甩头发,自认为这个动作非常man而且超级有风度,应该能掩饰她没来由的心虚和尴尬,然后双臂抱胸,摆出平时气场十足的架势,稍微抬了点头,俯视着两个一脸莫名其妙的跟班,郑重其事地轻咳两声。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俩要是连这都不能马上明白,那她就可以开始物色新的随从,换一批跟班,让他俩立刻滚蛋,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一个随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您这是,得手了?”
不知为什么,江卉听到这句话,竟然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白了那个问她的随从一眼,说话间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恼羞成怒:“你这是,质疑我?”
随从心里一紧,缩着脖子低下了头,怯懦地辩解:“没有没有,绝对没这个意思,我根本没那个胆。”
但仍然不忘看她的脸色,唯恐哪里惹她不高兴,给他自己招来祸患。
“没有最好。”
江卉以警告的口吻提醒他,又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第一次搭讪一个男生,她到关键时刻却临阵脱逃,即使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就是怂了而已,这种丑事也绝不能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若是稍有不慎,被这两个她信不过的家伙看出什么端倪,再经由他们的嘴添油加醋一番,估计不出几个小时,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被传得全校皆知,捕风捉影的好事者一登场,事态的发展方向就会变得极难控制,最终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作为老大,她必须时刻注重脸面、名声还有形象,这些是保障她的威严和巩固她的地位的基础,失去了这些,她就无法再在混混这个群体中立足。
其实江卉也觉得这样想有些担心过头,但是她更不想给那些早就看她不顺眼甚至对她怀恨在心的小人半点可乘之机。
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那些人明面上干不过她,也动不了她,只敢在背后捏造关于她的谣言然后到处散播,为的就是对她实施打击报复,即便事实上她和那些人无冤无仇,甚至素未谋面。
不过在这个个人的言论自由权被充分保障的时代,想要中伤诽谤别人,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易如反掌,小菜一碟,而且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的一种娱乐方式。
虽然江老大从来不care任何谣言,那些虚假难听的言论根本影响不了她,更别说真正伤害到她,但是也不想别人在她背后说三道四,飞短流长,所以她行事时总是确保自己不会在任何人手里落下把柄,以免埋下隐患,日后演变成流言蜚语和闲言碎语。
另一个随从见江卉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恭敬而且谨慎地说:“老大,您别和蠢货一般见识,那个男生被您看上,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您亲自出马,再凭借着您的美貌,现在肯定已经把他成功拿下了。”
溜须拍马的话,江卉从小到大听了太多,不过从古至今都有人说,因为这些话中听,不管谁听了,就算对此再不屑,也会觉得很受用,心里很舒服。
先前表现得比较怯懦的随从二号陈阳,正满眼嫉恨地睨着拍了一串连环屁的随从一号邵光,他露出感情色彩如此鲜明的眼神,江卉和邵光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江卉先对邵光的马屁表示赞同:“你说的对。”
转而没好气地责骂陈阳:“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连话都不会说,真是十足的蠢货。”
陈阳觉得自己被平白无故骂了一顿,仅仅只是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老大也太小题大做了,他受了委屈,心里不平,嘴上不敢反驳,脸上却写着不服。
邵光借机又添了把火:“老大,陈阳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听进去您的教导。”
再次遭到邵光对他的故意诬蔑,陈阳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气愤地喊道:“你胡扯!老大,他在您面前针对我,一定是居心不良!您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我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这您是知道的啊!”
“行了,”江卉不耐烦地说,“邵光,都是自己人,差不多得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当着我的面一直排挤陈阳?”
邵光笑了笑:“老大的话,我当然会一字不漏地听进心里去,一丝不苟地付诸行动,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阿阳你心胸宽广,一定不会计较的,对吧?”
陈阳撇撇嘴,一脸不屑,不过还是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那是,毕竟我跟你不一样。”
江卉对他俩的态度甚是满意:“这才像话,你俩有什么矛盾私下解决,别在我这儿上演互相诽谤诋毁的戏码,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陈阳性格直率,不擅长说漂亮话,比不上其他像邵光这类油嘴滑舌的家伙,但他说对她忠心耿耿,确实是真的。
江卉望向天边即将落入地平线的残阳,抬头看了眼夏毅晨所在的班级楼层,对两个随从说:“今天你俩不用护送我到校门口,直接回自个的家。”
跟着她跑了一天,邵光和陈阳也都累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随从,他俩很清楚不该问的就别问的道理,和江卉道了别,就各自回家了。
江卉又看了眼三楼,夏毅晨还没下来,可能还在班里学习,也可能已经从另一边的楼梯绕开她走了,算了,这次就先到这里,明天再去问候他。
她悠闲地走到校门口,上了自家来接她的兰博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