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箐栩一走，演播厅楼下的气氛依旧怪异，
是双眼泛红的郝梨。
是张雨霏沉默地抱着哭泣的沈无双。
是几个大男人束手无策地叹气。
郝梨我早说了你们不要这么多人一起来嘛？
郝梨我每天和她坐在一间演播厅里都说不上几句话，何况你们呢？
郝梨而且我不是说了要来也别来这么多人吗，女孩子来了不就好了吗，还，还不拦着小潘说这么多……
郝梨声线颤抖着，她的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天知道当她坐进演播厅，发现会和自己一起解说的人是卓箐栩时她有多欢喜。
她还是那副样子，对谁都很温柔，却又疏离。
她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工作以外，排斥一切与泳队有关的话题。
郝梨只要一想到只有在解说时才会再次叫自己“阿梨”的卓箐栩，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郝梨的手机壳已经很久了，原本该是奶白色的壳子如今已经泛黄变色了。
那是孩子时期，互相送不起什么贵重礼物而送的小心意。
郝梨说的话，大家都是沉默地听着，潘展乐在听到郝梨说自己时又是欲言又止。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了，明明想的就不是这些，可出口就是责怪。
潘展乐气红了双眼，整个人微微发着抖，想起卓箐栩红着眼睛说出那些话的样子，他就止不住地心痛。
五年前，突如其来的车祸不光成为了卓箐栩心中的一道刺，同样也是泳队所有人心中无法忘怀的痛楚。
依旧是正常的训练日，
卓箐栩请假了。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就这样消失了一周。
然后就听到教练说卓箐栩出车祸了。
在手术室抢救了一整个晚上才捡回一条命。
以后不能游泳了。
她要退役。
是众人的唏嘘。
三五成群的，隔三差五去医院看望卓箐栩。
是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最后一次见到卓箐栩就是她回来收拾自己东西搬出训练基地的那天。
她还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
原本漂亮的脸蛋上贴着纱布，手臂也被打了石膏。
她没有和任何队友道别，只是在教练的办公室里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潘展乐还记得自己当时在泳池里训练。
听见谁说了声“卓箐栩回来了”，他不管不顾地赤脚往外跑。
在看见憔悴的卓箐栩时还是愣在了原地。
她脸色煞白，眼底是不可忽略的乌青。
潘展乐想要出声叫住即将离去的卓箐栩，可喉咙像是被鱼刺剌过，痛的他什么话也说出来。
卓箐栩就要离开了，潘展乐追着她到了基地门口
脚上早就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仔细看还冒着血渍
潘展乐卓箐栩！
潘展乐你要不说再见就逃跑吗！
潘展乐你这样……对得起大家吗！
潘展乐哽咽着，15岁的少年已经有180了，常年运动以至于他的身材很好。
刚刚从泳池跑来，他身上还挂着水珠，头发看上去也很滑稽。
看上去有些狼狈。
可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而是对于他所说的话很是惊讶。
送卓箐栩出来的教练第一时间转头观察卓箐栩的脸色，
又赶紧对着潘展乐骂，
“潘展乐！你说什么呢！”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滚回去！”
潘展乐我不！
潘展乐卓箐栩，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开！
潘展乐终究是没忍住落下眼泪，他扯着嗓子大喊，纵使喉咙已经在发疼，他不管不顾。
可他浓烈的感情对上卓箐栩而言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卓箐栩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只是扯出笑容，
拍拍已经泪流满面的母亲的手。
卓箐栩我们走吧。
卓箐栩离开后的泳队，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因为她本就是性情冷淡的人，可所有人都感觉到不适。
那个嘴硬心软，纵使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却还是配大家一起训练的家伙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说，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卓箐栩真的消失了。
是再也没大声放肆笑过的郝梨。
是出去聚餐喝醉酒以后叫着卓箐栩名字的汪顺闫子贝。
是晚上躲在房间偷偷抹眼泪的张雨霏和沈无双
……
日子还在继续，大家也同样每天都在想念着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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