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相柳】只愿君心似我心 拾捌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那一日,整个大荒都洋溢着喜气,皓翎王和静安妃一早便收到了由涂山氏车马行送来的阿念给二人准备的新年贺礼,给皓翎王的是一块砚台,给静安妃的是一只腓腓,连往日里与阿念总不对付的蓐收都收到了阿念送给他的一枚翠色的剑佩,覃芒在一边抱着阿念送的史册书卷好笑地看着蓐收丰富的表情。
玱玹兄妹三人也互相送了礼物,又和平日里交好的氏族子弟互相送了礼物。不同于其他人送的什么名贵的宝贝,防风邶给阿念送了一封信:
亥时一刻,长安街头见
阿念一大早就看到了这封信,便没有将给防风邶准备的贺礼送出去。
夜色来临,玱玹下厨,小夭作帮,阿念蹦蹦跳跳地进出摆着菜,吃着他们的年夜饭。酉时渐尽,夜色完全笼罩了轵邑城,簌簌地落下了雪花。
阿念和玱玹小夭打了声招呼,便独自撑着绘有玉萼梅的油纸伞,提着两壶酒,出了府邸。
夜色下,雪越下越大,立在雪中的人儿却丝毫没有被压倒之意,而是嘴角噙着笑,看着一身绯色衣裙的人儿款款而来。
“这么大的雪,怎么不撑伞?”
防风邶不好说自己是刚从军营回来,身上没子儿是以没钱买伞,只好说:“急着见美人儿,忘记了。”
阿念眯了眯眼:“那也不知道找个屋檐躲一躲,别冻坏了。”
“这还不是想着,过新年四处红火,我这一身站哪个屋檐底下都不能一眼看到,反而在这漫天大雪里,可以让阿念一眼看到我。”
“又贫嘴!”阿念笑着嗔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雪寒凉,我带你去个地方。”
朱红色的大楼巍峨地屹立,斗角飞檐在雪花中扬起好看的弧度,红彤彤的大灯笼挂满了整座大楼,下坠着红色的流苏,红木制的地板经二人带着雪水的靴子踩过发出好听的声音。防风邶携着阿念的手腕,很快来到了顶层。
“这里是整个轵邑城的最高点,一会儿从这里看烟花,比在任何地方都美。”防风邶修长的手指划过栏杆,薄博得一层积雪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么美的地方,怎能没有美酒作陪?”阿念惊喜地看着满目红火的街市,递给防风邶一壶酒,“这是我自己酿的梅花酒,取的可是我最爱的玉萼梅花,便当作新年礼送给你了。”
防风邶接过,灵巧的手指挑开瓶塞,酌了一口,是淡酒,却有一股别样的醇香:“王姬殿下真是给了邶一个又一个惊喜。”
“当然,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新年礼,我给你的怎么会差呢?”阿念扬起明媚的笑容。
“什么?”防风邶疑惑。
“这看烟花的好地方啊。难道不是吗?”阿念歪歪脑袋。
防风邶笑了:“不是,这个地方只是我邀请我迎新年、看烟花的地方,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
“啊?那你给我准备的新年礼是什么?”阿念眼里再次闪动着喜悦。
防风邶自袖子里取出一只木盒子,打开来看,是一支红色的发簪,通体红亮,顶部缀着几颗小小的珍珠和一朵盛放的玉萼梅。
“新年礼?”
“对,新年礼。这是深海珊瑚和珍珠做的,这朵玉萼梅也是我用一颗大珍珠雕刻出来的。希望你能喜欢。”防风邶满目温柔,将盒子递到阿念面前。
“可是,可是防风邶,发簪是不能随便送的,只有男子送自己喜欢的女子发簪,断然没有朋友之间送发簪的道理。”阿念皱了皱眉,抬起头没有接发簪。
“是啊,阿念说的对,可是邶也没有送错,就是送给心爱的女子的。”防风邶不改温柔,笑着对上阿念的眉眼。
“不不不,不行不行,这簪子我不能收。”
防风邶皱起了眉,有点委屈:“阿念是看不上邶吗?”
“没有没有,只是阿念已有了心悦之人,再无法回应你的感情。”阿念急忙解释着。
“那……能否告知邶,邶输在了那人哪里。”
“没有没有,你不比他差,只是我喜欢他。”
“是了,西炎王孙确实不错。”防风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沮丧了起来。
“没有,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哥哥了?”
“这不全大荒都知道的嘛。”防风邶垂了脑袋。
“没有,防风邶,我对哥哥只是兄妹之情,感念他从小到大对我的维护和照顾,教我说话,带我到处游历,但是真的只是兄妹之情。而且,我也很感激你,感激你带我在轵邑城游玩,感激你教我练箭,感激你带我来到这么一个看烟花的绝佳之地,在我心里,你也很好,你并不比我喜欢的人差,只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更不可能吊着你让你虚等,你也值得一个好姑娘,只是,不会是我。”阿念耐心地解释着。
“那……那你喜欢的人是谁?”防风邶再次望向阿念的眼睛。
“我曾和你提到的,我的那位故人。”
“砰!”新年的第一朵烟花直冲云霄,火红火红地盛放在天际。
也炸在了防风邶心里。
“好,邶知道了。”
“但我还愿意和你做朋友。”
“好。”
看着身边人明亮的眸子溢满欢喜地望向炸满烟花的天际,防风邶勾起一抹笑容,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忽然想起许久之前自己询问了离戎老伯关于蛊虫的事情,他分外严肃,给了他忠告:
“这是情人蛊,同命连心,同生共死,且,无解。”
“相柳,你命是有九条,但心只有一颗,给出去了,就没了。”
当时玟小六来找他说这个事的时候,相柳为了辰荣义军的生存粮草要她一个承诺差点就答应了,还好毛球飞过来啾啾了两声,差点就一小翅膀呼过去。
“人心狡诈!”
他没有种蛊。
想着玟小六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废物,好像也不能帮自己办成什么大事。
他在当时留住了他的心,现在却又给了出去。真是庆幸,他当时没答应,否则如今,想给都给不了了。
听说后来这个玩意儿种到了叶十七也就是涂山璟的身上,他竟丝毫没有犹豫,当然这都跟相柳没什么关系,只想着再回去要给毛球带好吃的。
防风邶侧目看着人儿,再难移开眼,指尖灵力一动,珍珠珊瑚簪子悄悄变成了点点荧光,落到了阿念的流苏上,化成了一个浅浅的蛇纹。
心里炸开了烟花,怕是需要一生来打扫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