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这话属实荒谬极了,这群宫人倒也不在意真假,只图个听的刺激爽快,当即便哗然成一团。
“来福,你这话可当真啊?”
一个年长些的太监拉了拉来福的手臂,明显是有些不信任了。
来福抻长了脖子,气的脸都发红。
“誒——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看见了!”
他辩解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好似声音大就有了底气。
“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好几次都看见了——看见他光着身子被君上压着——正经男人哪能那么勾人…”
说到着他声音又小了下去,又左看右看了一遍,嘟囔着道:“爱信不信,反正我说完了。”
“哎哎哎——别走啊来福。”
那太监看来福要走,伸手去扯来福的胳膊。
来福没好气的甩开,迈步子迈的有些快…他本来是没想说这些的,可是一说起来,这嘴就像是漏了风,有的没的都吹了出去。
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这来福,走的够快的。”那太监笑了笑,往宫墙上一倚,这群里人显然他是最有资历的,他大手一挥。
“散了吧散了吧,说事的都走了,还留着做什么。”
最近的天头委实有些冷了,他搓了搓手,看着这么一会儿就落了一地霜雪,又招呼着远处扫地的小太监。
“那边扫地的——来给这里扫扫。”
小太监往下压了压帽檐,没吭声,但动作倒是利落,听见了话后便拎着扫把过来了。
看见地上的落雪一点点被聚成一堆,大太监莫名想起了他入宫的第一个冬…又快到年关了啊。
“好好干。”
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小太监点了点头。
……
越离近年关,这皇宫便越热闹了。
叶莫诽透过那扇小小的窗都能感受到节庆的气息了,母后还在的那些时日,他们一家人是会聚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没什么帝王与皇后太子,只有一家恩爱的平凡人。
母后会亲手为他缝制一枚平安福,里面夹着节庆前几日去诚心求来的香灰,无论什么时候,母后都希望她的安之平平安安。
父亲的严厉哪怕到了节庆也不会消减,只有母后柔声宽慰,他才会软和眉眼,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这四方的小景,漏进来的月光都并非是他故国的日光,落在人身上,只有无尽的寒凉。
微朱颜改微的风起了,卷起叶莫诽衣领上的绒毛,直在他冰凉的脸上剐蹭,他微微抬着手去接渗漏进来的掺杂冰雪的微光。
呢喃声顺着风,落进了夏侯轻之的耳朵。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这人又在伤春悲秋,好似夏侯轻之每次来时都能撞到这人眉眼间的哀愁伤感,一下下的哀伤连带着好似也刺痛了他,让他指尖都微缩了下。
“君上?”
叶莫诽侧过头看他,眉眼间那方才还有摧枯拉朽之势的哀伤已经敛尽了,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那人眉眼皱出的“川”字。
听着这个称呼,夏侯轻之还有些恍惚呢。
好似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关系好上了不少,从一开始的你死我活绝不罢手,到那人无力的反抗他单方面的压制,再到如今…两人之间已经几乎没有了那种针锋相对的气氛。
“怎么又坐在窗边,小心着凉。”
他语气温柔,带着些体贴,走到窗前一个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叶莫诽垂下眼皮,没有反抗,手臂反而还顺从的搂住了夏侯轻之的脖子。
“屋子太闷了,所以想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