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鲇鱼

那天的黄河路是没有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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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商务宴席之下，暗潮汹涌，每个人的心中都盘踞着各自的利益考量。

灯光下的每一道菜都如艺术品一般，被精心摆盘，可真正在较量着的不是佳肴

而是在这看似和谐氛围下的每一个微笑，和每一句话语，每一个顿号

龙套某总：按照报价

龙套我们想到的办法前后三批来料加工，合并成一批

李曼玉本来我们隆泰和白英两家做的，现在再加上我两个朋友一道做，直接把成本压到最低，不可能再低的

李曼玉我保证质量，我找来的人出了问题，我全赔

龙套这批货不是你赔得起的

龙套明珠公司的成本有可能比我们更低，李小姐啊，做生意就两句话，讲钱还是讲人情，资本市场上的事情我们不好讲的啊，明珠公司老板娘跟黄总的交情大家知根知底

李曼玉讲来讲去，市场就两种人，赢家和输家，我们又不做朋友，我怕她做什么

李曼玉张总，留点空间给人家，还是留点空间给您自己？

龙套四个人家，一人出一根流水线

正说着，服务员静悄悄地进入包间，走到李曼玉身后俯下身在耳边说的

啥都是服务员：小姐，我们经理问您那个鲇鱼要现在上吗

李曼玉侧头微微颔首示意，那服务员识相地低身出去了

片刻，经理领头敲门进来，两个服务员端着大盘子放在了圆桌中间，盘子中，赫然一条完整的野生大鲶鱼

啥都是这是我们酒楼的特色，红烧鲇鱼

啥都是请慢用

说罢，摆摆手让两个服务员出去，浅鞠了一躬便带上门退下了

龙套某总：鲇鱼啊，我少吃。

李曼玉【浅笑】老总晓得鲇鱼的道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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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笼罩下的北京

聚餐的人们都陆续散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街道上的夜市也是愈加热闹，酒、烟火气和听不够的“想当年…”

孙颖莎抬手，表上的指针示意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四十五分，包间里喝醉的队友勾肩搭背地告别，打车，陆续散场

林高远我跟你说…嗝

王楚钦说嘛呀说…嗝、别、嗝

两人还没煽完情，已经被各自还残余着清醒的室友拎走了

王曼昱莎莎，走吗？

孙颖莎站在大堂门口，看大家都慢慢离开，王曼昱向自己投来关心的目光

她注意到走廊那边的那个包间，门依旧紧闭，两个服务员站在门外候着，就连经理也时不时递过来目光

孙颖莎……

孙颖莎车到了，你先走吧，我没喝醉

王曼昱你要干嘛

王曼昱不早了，小姑娘一个人危险

孙颖莎【笑】行了你，上车吧，我吹吹风等会自己就回去了

送走了队友，孙颖莎走到大堂的沙发上倚坐下，一个服务员上前倒了一杯茶

孙颖莎谢谢。

目光却静静打量着那个房间的动静

她心里也是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奇有关一个人的所有事情，大概是因为训练久了无聊想找找乐子？无所谓，反正她从来都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哪怕是模模糊糊

片刻，那扇包间的门打开，里面熙熙攘攘的寒暄传了出来，大概是要准备散场，门口的服务员连忙走进去收拾

龙套再约再约！

龙套我们下次一定多来往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醉醺醺的老总被扶出来，在大厅等着的司机还是代驾都上前接手，将人半哄半拖带走了

孙颖莎心里是有些不大舒服的，但不言语，只是握着手机的手用了用力，目光直视着这混乱场景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直直站立着，笑着将那些中年男人都送走，孙颖莎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没察觉到在那一秒，她的心跳才恢复了跳跃

两个服务员从里面推出一辆放着剩菜的推车，最上层摆着的，是一盘醒目的大鲇鱼，从孙颖莎身旁飞快穿过

依稀的碎言碎语传到她耳中

龙套服务员A：诶诶，你晓得吗？301定了这么大一条鱼，进去这么久，碰都没被碰一下

龙套服务员B：可不是嘛，诶你知道吗，刚进去那一下，几个老总脸色都变了

话音未落，那大门口醉醺醺的老总朝那女人喊

#龙套某总：李小姐！

#龙套你搞的这条大鲇鱼，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话音刚落，接着便被拉上了车

孙颖莎还没听懂，眼里的那抹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

孙颖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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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玉站在包间门口，看着自己的“杰作”，直到她听见那声夸赞，突如其来感到一阵好笑，那抹笑还未漫上唇角，迟来的酒精后劲先溢上了大脑，

眩晕下一时便控制不住身子，朝旁边的门框倒去

但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冰冷的撞击，一股力量率先揽住了肩膀，硬生生是把自己正了过来

天旋地转间，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旁传来

孙颖莎你没事吧

……

哪位

李曼玉【一脸懵逼】？？

孙颖莎不认得我了？

李曼玉【恍然大悟】孙颖莎？

怀里那人还迷迷瞪瞪地看着自己，孙颖莎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

孙颖莎我帮你叫辆车

李曼玉回过神，推搡着站直身子，有些尴尬地背过身扶着门框，想想怎么收场

李曼玉你还没走？

孙颖莎现在要走

此刻赶来的公司司机打断两人

阿铭李总，车好了

阿铭一起走？

李曼玉一起走

孙颖莎大脑死机了几秒，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走？不走？

李曼玉不用，她扶我

李曼玉甩开那司机扶上来的手，扭头看向孙颖莎

孙颖莎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在司机的带领下成功将李曼玉带上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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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玉离她很近，就微微靠在胳膊上，烫过的发丝萦绕着某牌香水味道，呼吸却带着很重的酒气，女人身上的珠宝在车窗外霓虹灯的反射下一闪一闪，原是像混沌的名利女烂醉后沉重厌弃的画面，却让孙颖莎忘了看窗外的夜色

车里静得可怕

在太多吹捧出淤泥而不染的白月光的时代，她像是就生长在淤泥里的事物，狠狠吸附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她好像在孙颖莎世界里的每一次出场，都十分的艳丽而张扬，

孙颖莎【还是大多数人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她】

孙颖莎不免有些不痛快地看着身边的女人

那私下，又是怎么样的呢

李曼玉突然低低轻笑了一声

李曼玉孙老师

女人有些低哑又带着迷魂的御姐音色勾住孙颖莎的耳朵，一阵红晕漫上耳尖

孙颖莎没吭声，沉默在黑暗里等着她的下一句

李曼玉你知道，鲇鱼的道理嘛？

孙颖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