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问玉衡长老来借书,凑巧借到了这几本,估计就会流传诸如此类的话——
“玉衡长老人面兽心,居然在《清心诀》里面私夹男女欢好的图画!”
“玉衡长老妄为人师,剑谱里面有龙阳断袖的连环画!”
“什么北斗仙尊,衣冠禽兽!”
墨燃越想越好笑,最后干脆捂着肚子,提着毛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来滚去,乐得两脚乱蹬,连有人走到藏书阁门口了,他都没有发现。
楚晚玉:“傻孩子墨燃!你看到那《巴蜀食记》了吗?那是晚宁给你做抄手看的!”
“墨微雨……”
所以楚晚玉变成原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在书堆里打滚,笑成失心疯的墨燃。
楚晚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燃一愣,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慌忙把那些**统统掩上,摆出一幅人模狗样的脸:“擦,擦地呀。”
楚晚玉冷冷的问:“拿衣服擦地?”
“咳,这不没找到抹布嘛。”可是等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人,是师姑楚晚玉!!!
“不是,悬月长老,你别……”多想二字还没说出来,墨燃竟然不小心叫出了口。他上辈子给楚晚玉撒娇的时候,都是叫师姑的,一但脑子不够数了,会傻傻的叫悬月长老。正当墨燃想仓皇的解释时,楚晚玉开口了。
“这么想让我来死生之巅当悬月长老?”楚晚玉在给墨燃台阶下。
但墨燃那个傻家伙这次终于听懂了,急忙答应:“对对对,师姑说的对。您上次扇的那三巴掌,我都记在心里,觉得你打人都如此厉害,教人一定是个好事!哈哈哈,好事、好事。”
说完墨燃自己都在心里扇了好几巴掌,这话,太昧良心了。这辈子的楚晚玉一点也不温柔了,要是跟楚晚宁一样那鞭子抽人,那可真是苦了死生之巅的弟子们。
楚晚玉轻笑一声,对于墨燃刚刚干的事,也猜的一清二楚。于是灵力轻动,将那几本春宫图尽数翻开。
却不想落了一本,但是谁也没注意。
“墨微雨,你好大的胆子。当真我会对你宽恕吗?”楚晚玉继续冷冷的道。
和楚晚宁一模一样的语气,九分相似的话语。
这可就把墨燃给吓到了,他现在的灵力,是绝对比不上楚晚玉的十分之一的。上辈子,他能顺利称帝,是上辈子天裂的时候,楚晚玉拼命为全部人设下了结界,楚晚宁与师昧补天裂。
结果,是楚晚玉灵力溃散而亡。随后楚晚宁灵核暴毙,以至于他称帝畅通无阻。
那是楚晚宁留给世人的说法,但他实际上,将楚晚玉的魂魄给予红莲之中,身体在红莲中调息。等到楚晚玉出关以然是三年之后。那时,楚晚玉虽然会活下来,但面临的是失去灵力的噩耗。所以楚晚宁才会宣告外界西府痕落,悬月仙尊已死。但楚晚宁真正的寓意,墨燃是不明白的。
楚晚宁仅仅想让楚晚玉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必为其他事情忧心。
但至于薛蒙是如何知道悬月是楚晚玉的,再或者,为什么最后,楚晚玉恢复了灵力,却又要自尽,墨燃就无从而知了。
“师、师姑……”墨燃吓得都要结巴了,他也真的怕楚晚玉手上的三把神武以及那把可以杀人的折扇……
刹那间,楚晚玉用灵力将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画全部消散,书籍缓缓阖上,慢慢的落在书架上。
“墨微雨,念在你是晚宁的徒弟,也算是我的师侄,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你的师尊。”楚晚玉是个骨像兼皮像的绝美姑娘,在晚夜灯光的摇曳下,她更像是清冷的美人掺杂着一丝前世的温柔。
“如若再犯,用不着晚宁来抽你,我先把你沉塘,实在不行,就在脖颈上,划一刀……”
楚晚玉渐渐的靠近墨燃,墨燃灵敏的耳朵听着楚晚玉的话心里一颤一颤的,紫黑色的眼眸扑朔着。他不懂楚晚玉是什么意思。
楚晚玉的纤纤玉指轻轻划过墨燃的脸庞,再狠狠的钳住墨燃的下巴,让墨燃的下巴生疼。
“墨微雨,你天天在给晚宁使什么心思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人可是很清楚的……”楚晚玉眼神凛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墨燃早就死很多遍了。
“我,我明白了,师姑。”墨燃急忙答应着,他还是不恨楚晚玉。不知道为什么,从头到尾,她对楚晚玉都是尊敬的。就连楚晚玉成为淮凝那几年,他也是尊敬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墨燃忍不住的抬眸,竟发现楚晚玉的眼神有一刹那满是温柔与心疼,那是上辈子的悬月长老对待墨燃的眼神。
墨燃无法忘怀,他真的太想让楚晚宁也有一瞬间是那样的眼神了。
可是刹那间太快了,那一抹温柔消失在了夜色。
“你好好整理,不要在有其他动作了,好吗?”
楚晚玉清冷的嗓音飘向墨燃的耳畔。
“弟子墨燃,多谢师姑不怪之恩。”墨燃抬手行礼。
楚晚玉在树梢上,摇着她那一把折扇。那便是名震天下的折扇淮凝。只不过,这辈子除了楚晚宁知道这把折扇的名字,便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墨燃要有什么坏心思了。一早先与楚晚宁回到了红莲水榭,就说悬月发烧风寒,需在红莲水榭休息一段时间不出来了。然后悄悄的跑出死生之巅,换做楚晚玉的模样来拜访楚晚宁。
她那纤细清冷的身形着实把守门的弟子给看呆了。这不就是玉衡长老的异身吗???
就在这时,楚晚玉发现红莲水榭的结界被动了,她一跃轻功飞去,发现是师昧带着药膏和吃食来到了红莲水榭。
楚晚玉知道,药膏是王夫人调的。
王夫人早年曾是药学仙门“孤月夜”的一名弟子,她武学薄弱,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却很喜欢学医,死生之巅有一片药圃,她在那里亲手栽种了许多珍贵的草木,因此门派中从来不缺伤药。
楚晚玉猜楚晚宁一定察觉到了,可是并没有异常,楚晚玉轻叹一口气,向楚晚宁的房间飞去。
墨燃那一边,本来刚刚被楚晚玉教训了一顿,师昧过来的可刚刚好,治愈着墨燃的心。墨燃已经没头
没脑的吃完了吃食,还让师昧给他上了药。对此墨燃
只有:满足。
对此楚晚玉只有:“……”再者,她是真不知道楚晚宁给跑哪去了,最近不知为何,两人的感应都少了些许。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随着两人特有的联系,楚晚玉又向刚刚教训过墨燃的藏书阁飞去。
“我去你屋子找你,结果没找到,问了别人,才知道你在师尊这里。”师昧进了藏书阁,温柔莞尔,“左右没事,我过来看看你。”
墨燃很是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抿了抿嘴唇,素来油嘴滑舌的人,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嗯那你坐”兴冲冲地原地转了半天,墨燃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去帮你倒茶。”
“不用,我悄悄过来的,要是叫师尊发现,可就麻烦了。”
墨燃挠头:“说的也是”楚晚宁这个变态迟早要掰倒他,不再屈于他的淫威之下。
“你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了些菜来。”
墨燃眼睛一亮:“龙抄手……不对,抄手是师尊做的……”墨燃眼睛逐渐黯淡,他问道:“师昧……你快告诉我,抄手是不是你做的……”
师昧抬眸,水灵灵的桃花眼望着墨燃:“是师尊做的……”
墨燃不信,他喃喃道:“不是你吗,我记得一直是你……”
师昧笑道:“阿燃是怎么了,总不能让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吧……”
墨燃继续茫然的骗着自己,晃晃三十二年,自他入门拜师受伤望见师昧带来的抄手已然心悸十载,而今让他承认多年未结的愁情,是极其痛苦的。因为它,他怒吼的侮辱他,因为这碗抄手,他曾在多少年里,不停的欺辱这楚晚宁……而今告诉他,错了……
可是师昧眼眸一瞬间异样,却道:“若是师尊做的,你是断不会吃的。”
墨燃无措的看着师昧发愣,没有察觉异样。他说:“是啊……悬月说是师尊做的,我不信……若真是他,我恨他……我永不会再吃……他一个不吃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来龙抄手!”
谁知师昧听闻,略显焦虑,满脸的心疼“阿燃……师尊很好的,怎么可能像你想的那么冷呢?”
墨燃像是置气的孩子,他不相信这误会了十几年的事情是一场乌龙,他不信:“就是你!我不管,我不认……”
师昧眼看墨燃像是难以接受头痛欲裂,他只好安抚性的说到:“阿燃你……罢了罢了,是我……”眼看墨燃的情绪逐渐缓和,师昧也揪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唇角却有一丝的上扬。
“阿燃,你真不腻啊。喏,是一些炒菜,你看看对不对胃口?”
师昧把旁边搁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几道红艳艳的小菜。一碟子顺风耳,一碟子鱼香肉丝,一碟子宫保鸡丁,一碟子拍黄瓜,还有一碗饭。
墨燃一下子开心了。他就说吧,抄手一定是师昧做的。虽然师昧没有直接承认,但是这样子也算是承认吧。
可是骗自己,真的有意思吗?
若是楚晚玉在此,就气炸了。师昧是疯了吗?为了让墨微雨这个狗东西开心,贸然承认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可是天命难违,有些事是楚晚玉改变不了的。墨燃骗着自己,让自己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