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椅子上,听着锦书的汇报,他微微皱眉,“她是这么说的?”
“是的”
傅玉嬉笑,“太子妃的侦查力可真强”
“殿下明日就大婚了,不给我们交代些什么任务吗?”
“没什么交代的”
“既然她要见其他人,让她见吧。”
晨曦微露,百花开放。正是良辰,宜嫁娶。
宫人在外面将用红绸将整个长秋殿装饰起来,甚是好看。
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人给我上妆。 锦书带着另外三人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太子妃,人来了”
三人行礼,“见过太子妃”
“不必多礼”
我轻轻抚摸着萧北矜送的珠光凤钗轻声开口,“都是太子的人吗?”
三人齐声,“是”
“以后我说什么就照着做,无需多问,知道了吗?”
“是”
皇后、清贵妃早早来了长秋殿,替我看着,萧北矜也跟着来了。
“皇嫂,你今日可真漂亮”
我笑而不语,将一张纸递给她,“明月楼新进了一些珠宝首饰,你可以去看看,若有喜欢的,跟掌柜的说一声,报我的名字,再把这个给他,直接拿就是了”
萧北矜拿起纸,只见上面写着一些她看不懂的字体,但她隐约知道,这应该是西洲文,夫子还没交过。
“皇嫂,明月楼的珠宝首饰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月楼的东家是我的一位故人,珍珠宝石是在西域进购的,由我一手负责,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多谢皇嫂,我就不客气了”
清贵妃听着我和萧北矜的谈话,默不作声,只有她知道,明月楼是我的私人产业,表面上是卖上京贵女都喜欢的珠宝首饰,实际上是连接景朝和西域的重要情报网,但只有少数人知道。所以,明月楼给那些人的印象都是,明月楼—拿钱办事,不论生死
宫人进来禀报,“皇后娘娘,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长秋殿了”
“知道了,下去吧”皇后笑着说。
“是”
皇后替我画上花钿后,迎亲的队伍刚好就到了,而太子坐在高头大马上,笑意吟吟地看着我在所有人的陪同下,缓缓上了花轿。
按照规矩,太子大婚,婚车应在上京城转一圈。
太子成婚,天下皆知,举国欢庆。在皇宫通往东宫的道路上,百姓夹道欢呼,有幼童沿途抛洒这花瓣。
队伍到了东宫门外,我悄悄看了一眼,红绸锦毯一眼望不到头,侍女在红绸锦毯两旁撒着花瓣,红绸在整个东宫的房檐廊角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轿帘被掀起,伸进来一只手,我轻轻放了上去,走在红绸锦毯上,一步一步走进去。
今日的太子府宾客如云,热闹非凡,都在等着新人的到来。
我和太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主持婚礼的礼官见时候差不多,高声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人拜了一拜又一拜。
“礼成!”
众人拍手叫好,“好”
“入洞房”
整个东宫被乐器声包围,热闹非凡,但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夜晚,月上枝头,红烛燃烧。
待所有宾客走后,萧谨年收起来脸上的笑容,走向桃夭殿。
傅玉和南风走出东宫后,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又悄悄折返,走到东宫后门,有人在后门接应他们,他们走到后门,发给居然是苍梧嫣在后门等他们。
“苍梧嫣,怎么是你?”傅玉惊声。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傅小公子”苍梧嫣冷笑。
“别废话了,傅玉 ”南风又看向苍梧嫣,“苍梧小姐,写信给我们的人是你吗?”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封信。
“你觉得我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吗?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是我家殿下,好了,别废话了,快进来,你们自己去桃夭殿找殿下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在南风和傅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苍梧嫣拉了进去。
傅玉和南风边走边小声聊
“你说苍梧清歌写信给我们干嘛?”
“不知道,应该是要商量什么事情吧”
“那太子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不然后门怎么会打开呢?”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桃夭殿,恰巧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太子。
“殿下好”
萧谨年下意识皱眉,“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有人让我们来的啊?你不知道啊?”
“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进来吧”
三人听到我的声音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走了进去。
他们进来时就看到我已经脱下繁重的头冠和嫁衣,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面,倒着热茶。
三人坐下后,南风先开了口,“太子妃,今日不是您和殿下大婚的日子吗?这时候应该洞房花烛了,您叫我们来干什么?”
“谁说我要和他洞房花烛了,我叫你们俩来是和你们太子谈条件的,叫你们俩做个见证”
“谈条件?”傅玉不解地问道。
“你要和孤谈什么条件?”萧谨年终于出声。
我笑了,“殿下,你的太子之位都快保不住了,你没发现吗?”
此话一出,三人震惊了。萧谨年也没发现,难道父皇对他起了杀心?
一阵安静后,萧谨年才问道,“为什么保不住了?”
“昨晚的宫宴上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皇帝不喜欢你,他钟意的太子人选秦王,立你为太子的原因是,皇后母家强盛,你又是中宫嫡出,就这么简单”我淡淡说道。
傅玉和南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妃,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傅玉出声。
“说吧,条件随你开”萧谨年看向了我。
“我会帮你稳住太子之位的,若你没了太子之位,我也同样会受到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我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明月楼的情报网,联通西域和景朝,当然,明月楼也掌握了朝中不少大臣贪污贿赂的证据,只要钱到位就可以了。相信太子殿下也是不缺钱的”
“明月楼不是只卖珠宝首饰吗?什么时候也有情报网了?”南风询问。
南风常年都在上京,他知道明月楼是在几年前修建的,出售的珠宝首饰也深得上京贵女的喜爱,就连一向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的清贵妃,也都好几次派了人出宫购买,向来火爆。只是有情报网这件事,他也没听人说过。
“明月楼的东家是我的一位朋友,有些交情。她给了我一块令牌,随时都可以查东西,价格对半开。如果是关于西域的消息,时间会长些,可以直接问我” 说完之后,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萧谨年。
萧谨年接过以后仔细一看,令牌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制成,令牌前后都刻着一个“明”字,精致美观,让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子刻的。
“谢了,你帮了我,你父王那边怎么办?”萧谨年轻声询问。
“我父王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是他的骄傲,是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我轻笑着说。
“好了,现在该谈条件了。不多,只有三个”
“你说,我会尽我所能给你要的”
“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必须无条件信任我,给我太子妃应有的尊重”
“第二,在你稳坐太子之位的同时,我要你竭尽所能,帮我夺得西域女王的位置”
“第三,在你登基后,我要和离”
南风和傅玉震惊了,“和离”怎么就扯到和离了,这么着急吗?
萧谨年沉默一阵后,说,“我答应你”
“殿下真爽快,既然这样,我再借给你一次礼物”
为什么是“借”? 傅玉和南风看向我,猜测我会借给他家殿下什么礼物。
我看向萧谨年,一字一句,笑着说,“在和离前,潜藏在景朝的鹰士,你都可以随意调遣”
傅玉和南风才明白,为什么是“借”了,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
“太子妃,调遣鹰士的令牌呢?”傅玉好奇地问。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令牌,只要说出暗号就可以了”
“暗号是什么?”
“欢友兰时往,迢迢匿音徽”
“现在,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对吗?我的盟友?”我笑意吟吟地看向他。
萧谨年也笑着看向我,“是啊,盟友?”
南风和傅玉也算明白了,这两人算哪门子的盟友?分明是相互利用,利益至上。特别是苍梧清歌,用完就甩,翻脸无情,难怪她们西域女子生性多情。
我又看向傅玉和南风,“两位见证做完了,就可以走了”
“太子妃,我们都饿了,吃点东西再走吧”傅玉嬉笑。
“要吃东西回自己家去吃,桃夭殿庙小,容不下两位”我冷笑着说。
“行吧,我们走了,告辞!”
二人出门时才发现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