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猎巫开始之前,羽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在开始之后一段时间也是,她只是个有好奇心的孩子而已,但是在猎人来做客之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那天,羽的父母接待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老猎人,这位老猎人在猎物的那群人中很有威严,就算是一向心高气傲的父亲也敬他三分,一向有着贵族身段的母亲也对老人行了礼,小小的女孩并不知道老猎人来这里的目前,她只知道父亲将自己从房间里拖了出来给老人行了礼,并且不允许自己回房间做那些他认为奇怪的东西
可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怕的天赋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失去活跃,小小的女孩在壁炉旁,听着老猎人一边诉说着自己如何英勇的去猎杀巫师,一边又露出自己乌黑的伤口,诅咒着那些对他下咒的巫师,但让羽感觉很不舒服,却又因为父亲的命令被迫留下来,那老人喝的酒一边自夸的,自己如何去分辨女巫,又让羽去他跟前
羽不舍的离开了炉火旁,他并不喜欢寒冷,尤其是猎人身旁似乎有什么比炉火还炙热,比下水沟,还阴冷的东西在叫嚣着。“这种感觉比单纯的寒冷还讨厌。”她这么想着。老猎人的身上带着酒气,他粗暴的掰开了女孩的嘴,伸手去摸她的牙齿。他手上的腥味与酒气混合在一起,这让羽忍不住干呕,一把推开去,吐了起来。这样的行为让老猎人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他带着酒气开口道:“有些女巫会用这些手段去逃避检查,因为它们的牙齿都被巫术腐烂了!哈哈哈!”他开回大笑起来,但父亲却不怎么高兴,母亲也连忙解释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女儿牙齿是完好的。”“当然了,夫人!”老猎人又喝了一大口酒“毕竟家中藏匿着这些臭虫可是死刑啊!更何况你们也舍得为牙齿做‘包票’”他似乎讲了一个双关的笑话,但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母亲带着羽回了侧卧,告诫他今晚不准回自己的房间,父亲已经找人将房间锁起来了。羽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对母亲说:“那个人快要死了,他伤的很重。”紧接着自己脸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羽就被一把推进了侧卧,紧接着就是雨点般的暴打,母亲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又尖着嗓子吼道:“那位先生保护了全王国,你怎么能这样诅咒他,你想被当成女巫烧死吗!”这场景在小小的女孩眼里母亲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就好像祖母生病时那样,母亲也是用这副姿态去和祖母争吵的,但吵的是什么年幼的孩子已经忘却了。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重叠,羽只觉得母亲比那时还可怕,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拼命的打着自己,恍惚中好像看见了祖母,晕了过去。
祖母一直是一位很慈祥的人,他经常带着自己在花园里认识各种东西,比如会突然炸开的果实,一碰叶子就会收起的植物,但母亲并不喜欢这些。每当祖母带着自己玩的时候,母亲就会一把抱过自己,带进房里读书。羽很喜欢书籍,但不喜欢将它们读出来,所以他母亲严厉地让自己大声朗读的时候,自己都会找祖母撒娇,祖母总有办法。但中午没过多久就病了,病的很重,来家里的医生也没办法。母亲已病可能会传染,不让自己去看望祖母,整天命令着自己学习礼仪,高声读书。
在一个午后,羽跑进了祖母的花园里,悄悄的捡了许多东西,要按照记忆中过家家时那样,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向着侧卧跑去。羽现在仍然记得心里的那种喜悦,以及祖母看见自己后的笑脸,就在自己将草药团子交给祖母时,母亲拉开了自己,便和祖母大吵了一架。羽只能看着地上的草团子发懵,然后就被母亲拉了出去,当晚祖母便病逝了,她只能看见盖上白布的祖母和地上被踩的零碎的草团子。
祖母就是死在这个房间的!羽的惊醒四周,却是一片黑暗。一阵恐惧蔓延上心头,他害怕的爬到门边,用力的拍打着门,哭喊着:“放我出去!求你了妈妈,我不想和祖母一样死在这里!”可是谁都没有来,大家都关上门休息了。“求你了……”哭喊声逐渐变成了啜泣。在今晚月光都不曾透露过一丝,大家依然安静的睡着。渐渐的,羽在恐惧和疲惫中安静下来,蜷缩在地毯上渐渐睡去。不知是自己的心神还是别的什么,有人说了一句“祖母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等到再次睁眼已是天明,阳光透过纱帘照了进来,可怕的感觉已全然消散,窗外的声音吵吵闹闹似乎来了很多人。真想趴到窗子上看一看外面的情况,门却猛的被推开了,女仆一边抱怨着自己,为什么又乱跑,一边将自己带出了房间,快速的梳妆过后就被带到了翟府的大门前,有很多猎人装扮的人聚集在这里。昨晚的老猎人正在和他们谈话,母亲和父亲站在一起微笑着迎客,就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羽只是向他们行了礼,就跑到花园去了。大片大片的红蔷薇正在温室里开放着。这是母亲令人种下的,在祖母去世后,祖母的花花草草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羽对于这些红蔷薇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扒开带刺的花丛里面穿了一些其他的植物接着花园里的橡树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房间从外面锁上了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打扰到我了。”这么说着将刚摘下的植物放在了桌子上,去除女土和烂叶,放入了玻璃管中,这里根本不像是贵族小姐应该有的房间,反而像个科学家的屋子。
羽三两下就将那些要做成了药膏,思虑再三过后还是带着他从窗户翻了出去,关好窗户,从像树上溜下来。去了前门那群猎人正在吃饭就在门口,他们也和老猎人一样喝着酒说着自己英勇的行为。羽并不想听这些,他找了一位稍微安静的猎人将药交给他,并声称这是上药后就回到了餐厅,突然问正在忙着招呼外面来的人,父亲和母亲也带着午餐加入了他们只剩羽一个人在餐厅里。
不知他们在外吵闹了多久后,他们纷纷跟着老猎人骑马离开了,而自己却在书房已经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翟福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可是那只是暴风雨的征兆,父亲有很大的力气打开门。他看起来十分生气,几乎是吼着“铃音从书房里滚出来!马上!”大底是母亲将昨晚的事情和他说了。羽只能快速的从楼梯上下来,出现在父亲面前。
父亲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突如其来的痛感几乎让人无法动弹,只是蜷缩在地上,耳鸣中是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哭诉,事实也证明了这种家庭会培养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爱只是面子而已,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家人啊。在最后的结果之前。羽接受了已经成为怪物的父母,沉默着答应了处罚,被仆人关进了仓库,父亲也说之后会将自己房间清理掉连同蔷薇丛里的东西。
仓库里的空气很潮湿,总带着无法去除的黏着感躺在这里,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没有区别,只感觉到身体沉甸甸的,耳边时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羽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长久的安静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感觉到平静,但噩耗正在飞速的接近。
一只猎鹰猛地撞开窗户,直飞向父亲,这一举动在瞬间就引起了书房的一阵混乱。而那只猎鹰只是丢下一张粗糙的纸后,就停在了窗户上,父亲有些警惕地将它拿起来,再看见人类猎人的标志后又放松下来。命令仆人去准备吃食给猎鹰,然后开始阅读那封信。但那欣赏只是草草的几个字赫然写着“你的女儿是个女巫,我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只是在一瞬间恐惧和愤怒涌上心间,他大吼着“立刻把他的东西烧掉!花园里的也是!”
在不久后院子里燃起了高高的火焰,仿佛在向整个国家启示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已经想起了,窃窃私语,他们正在向世人展露着自己的愚蠢和悲哀,过不了多久,羽在仓库中听到了撞门的声音,脚步声以及乞求的话语,他们似乎都在预示着自己的未来,就这样大脑一片空白,在门被打开后在自己被架起,是在离开温暖的黑暗前,她还是在相信着什么?
直到明亮的火光刺痛了双眼,他的母亲发出了悲鸣“要是没有剩下你就好了!”剩下的已经听不清了,好像在心里长久以来信任的东西被彻底撕开,看着父母扭曲的面容,直到他们在被带上绞刑架时,才转为了恐惧,在不停的哀嚎中,他们死的很难看,羽只是呆呆的看着。
人群中不断的骂声和讨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们从来都没有给予过我爱,是吗?是因为什么?谁来……”身上传来一阵绞痛,但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人们用银丝编织成的带子,将他死死勒住,直到渗出鲜血也不肯罢休,人们点燃了柴火堆,将自己与父母的尸体都丢进了火里,他们高声呼喊着女巫该死,但火中却没有意想中的动静他没有喊叫,袋子上传来的高温,已经将她与血肉融为一体,她眼中闪烁着火光,依旧如此的刺痛,伴随着心底空洞的含义,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空洞的地方源自于爱,他自己一直渴望着,也渴望想去做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想法,他们都已经被大火燃去。
在绝望到来之前,有新的东西产生了他超越了绝望,自焦黑的躯体中,诞生是爱是比其他情感更加强烈的爱
一个身影从熊熊烈火中扭曲着力气,深邃的爱使他无法死去,然后重新获得生命,大火带走了他对人们的记忆也啄去了一些,作为正常人的东西,发色和瞳色,逐渐转为银白色,银带也与自己融为一体。但这一切都无法抹去他心中的欲望,曾经是今后也是他出神的,看着自己正在疯狂伸长血肉的双手,人群中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向着大火中开枪,想要将他击倒,但火中的身形却开始绽开。冲出火堆伸向人群,惊恐的人群纷纷逃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银带纷纷缠住,卷走。大量的带子飘向各处室,要将整个国家吞噬,没有人能逃走。
在猎人们感到这个可悲的时代的国家时,这里已经被一整片银白所覆盖,高处飘动着的带子向着他们宣示着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