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羲回到寝殿之中,与从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宫女为他披上黄袍,看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霍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上早朝时,除了封赏还有处理那些琐事,剩下的就全都是给李然求情的了。
“求陛下开恩呐,丞相……李大人虽有错,可毕竟为百尧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以将功赎罪,哪怕是流放边疆也好啊!"
“求陛下开恩,李大人一生为官清廉正直,此番也不一定是为了……定是有别的原因,李大人一生都是为了百姓! 望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
看着文武百官整齐划一地喊出这几个字,整整齐齐地叩首跪拜,直到霍羲厌烦,一把砸下手中的册子。
"你们都反了天了!!无事退朝!”霍羲头上暴起青筋,文武百官忍不住双腿发颤,这时他们才发现霍羲真实并不是个好惹的。
可若是李然在,也一定会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不冷不热地甩下一句“百官只是想给陛下一个建议,陛下爱听不听。”然后扬长而去。
霍羲第一次气得不行,接着,领着宫人朝李今月的皓轩殿走去,众人见了纷纷退让低头,满脸惧色。
李今月神色黯然地躺在贵妃椅上,宁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扇着风。
“娘娘,你多少吃点吧.….”
"不吃!他去赴死就算了,干嘛还要给本宫写遗书……?"李今月眼眶微红,喉咙里卡着一股酸涩的味儿。
“那正说明大人也是十分舍不得娘娘的….”
霍羲缓缓步入殿中,宫女刚想传令,却被霍羲给拦下了。
“爱妃,你可怨朕?”
李今月闻声看去,一下跪在霍羲面前,身旁的宁儿怎么拉都拉不动。
“今月怨不怨已经无所谓了,只求陛下留义父一命。”
“……此事勿要再提。”霍羲扶她起身,“朕是说,刘大人的事,你可恨朕?”
李今月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臣妾不知,陛下是天下的君主,也是臣妾的夫君…….父亲早有为国捐躯之志,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只可惜清誉不在。”
"……"霍羲一言不发。
殿门外出现一道淡黄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进了皓轩殿。
“贵妃姐姐在吗?”话音未落,陵皓景便瞧见殿中的两人,一个脸白得吓人,一个泪痕满面。
霍羲脸色阴沉,见到陵皓景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二话不说拉起他就朝御书房走去,这份恩宠还是后宫独一份。
......
陵皓景不知道霍羲要干嘛,一路被他拉着去了御书房。结果喝了一下午的茶,都快要喝吐了,霍羲还在批奏折,又不让他走。
入夜。
陵皓景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那模样……身旁的霍羲终于批完了奏折,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为陵皓景披上了一件衣服,再给他擦口水,顺便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想给他垫一个枕头。不料把陵皓景弄醒了,伸了一个懒腰。
“陛下?你终于弄好了?!"
霍羲温柔地看着他,眼里多了一抹暧昧,给他拢了拢外衣,“婳婳,回流光居吧。”
陵皓景剧烈地抖了一下,拼命摇头“不不不…..!"
“朕送你回去就走。”
霍羲还真的一路送陵皓景回去了,边走边问他们家的,听他随意地讲一些家常事,也能满眼羡慕。最后还真的走了,他宫中的宫女们个个眉开眼笑。
“婳婳,朕走了。”霍羲将琉璃玉塞到陵皓景手里,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陵皓景捂脸打发了一脸兴奋来看八卦的宫女,低声道:“傻皇帝,都不知道你图什么.……”
.……次日,霍羲称病不上朝,闲暇之余给陵皓景升了位份,赐封号“秀”。
陵皓景在殿外徘徊,他位份不够按理说不能到里面,突然御前侍卫给他放行了,说“陛下也在等娘娘的到来。”
于是陵皓景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到霍羲正在下棋,小声逼逼道:“还说病了呢,我看这精神再来几次谋反都受得起。”
“婳婳,你在嘀咕……什么? 过来陪朕下棋吧。”霍羲朝他招手,神情之中有一股宠溺。
“没什么,陛下万福。”陵皓景行了一礼,在他身旁落座。
.……陵皓景与他随意地下了一盘棋,毫无悬念,自然是霍羲赢了。不过霍羲早早就能赢,硬是拖了半局。
“陛下好棋艺。”
霍羲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一把将糕点推到他面前,笑道:“觉得无聊?那朕陪你放风筝吧。”
陵皓景咬了一口糕点,惊恐地往后退,不可置信地道:“陛下不是还病着呢,要是因为和嫔妾出去再染了风寒.....嫔妾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霍羲拉住他的手,诚恳地道:“让沧临的公主殿下愁眉苦脸的,那朕也担不起这个职责。”
"……”陵皓景觉得他有毒......
......
陵皓景还是和霍羲去了御花园,还是上一次一模一样的景点,还是在同一个位置,靠在湖旁。拿到风筝的那一刻,发现和当年的还是一模一样,陵皓景的笑容当场凝固了。
“婳婳,喜欢吗?”霍羲拉起陵皓景的手放飞风筝。
……一阵折腾过后,风筝飞得老高了,霍羲边跑边操控风筝,俊脸上透出喜悦和放松。陵皓景不知不觉地被他感染了,接过他的风筝,专注地放风筝。
“婳婳,累了吧?先去吃点东西。”霍羲温和笑道。
陵皓景正有此意,回到亭子里,撸起袖子岔开腿,大口吃起糕点来。看霍羲冒汗的额头,瞪大的瞳孔,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女装,微微调整了一下动作。
一个宫女正打算把一壶凉了的茶水拿走,陵皓景追了上去。本想喝口水,结果那宫女用茶壶掠过他的脑袋,还好他反应及时,不然他的头可能就要搬家。
陵皓景一把钳制住那宫女的手臂,宫女吃痛一声,费尽全身力气,一把将陵皓景往湖里推,一个茶壶猛地砸向霍羲。霍羲身边出现暗卫,将茶壶挡了下来。
陵皓景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身体前倾,一下摔到湖里。水往他口鼻里钻,陵皓景一阵难受,手脚不停地挣扎。
随后霍羲跳了下去,将陵皓景捞起。
“婳婳! 婳婳!”霍羲急切地呼喊道:“太医!传太医!":
霍羲自己会一些落水救人的方法,右手扣在左手之上,小心翼翼地放在陵皓景胸口之上。满脸震惊,外加瞪着眼珠。
......
......
终于,陵皓景活了,回到了流光居。
霍羲有点缓不过来,重新回到了御书房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