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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临冬.豹扰猞灾

林中无狼

秋渐渐隐去,一转眼,时间来到冬季。刚刚入冬,大部分素食动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狼和其它肉食动物的生活环境越来越艰苦,捕猎的时间、对象也更加难以预算,也许是一小时,带回来些残骸、肉架;也许是两小时,空手而归。此时狼群已经全部完成了添毛,厚密的毛发铺在身上,但并不显得臃肿;幼狼们就更可爱了,它们的绒毛仿佛是生长过度了,像一个个小毛球似的,可也仍不减爱嬉戏的天性与热情。

        可乌璇是个例外,它虽然是只幼狼,但是浑身铁黑的毛发并未增添太多,只是长出了足以过冬的必要的绒毛,它的身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赫拉肯看着独自蜷在一旁的乌璇,耳边似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即便是幼狼们的嬉闹声也不入耳,它好像看到一只浑身乌黑的健壮凶悍的狼王在雪白的冬原上发号施令……但那不是它,而像是乌璇!赫拉肯将目光移向正玩耍的幼狼们,跳跃的乌璇…扑击的乌璇…打斗的乌璇…全都是它!他颈部的漩涡仿佛涨大要将它吞噬,可怕!

        唉,它只是只幼狼,没必要在意赫拉肯甩甩头,将脑中所有的关于乌璇的威胁都甩出去,可他又是那样的具有潜力,像它这样的狼长大后肯定野心不小,至少和自己差不多,而第一步就是争夺王位;不自己抚养它那么多年,它应该不会那么绝情。赫拉肯的善心对于狼来说是多么可笑,狼的桀骜、残忍不会消失,更不会因为亲情而淡化。

        入冬不久,大概半个月内,狼群的食物还很充足,树洞内有冬眠的松鼠,但洞太小了,不过狼不屑于那一点柴肉。“呼刷—刷……”,半夜空中响起厚密的梳子被拨动的声音,同时身上还有一阵阵冰凉的快感,赫拉肯从漆黑似墨的夜里惊起,哦,原来是下雪啦!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第五场雪,成王后的第一场。小时候,它也像其它幼狼一般,在父母的精心培养下……罢了罢了,不回忆了,免得自己伤心,狼王是狼群的主心骨,心智不能乱。雪粒像一个个小米大小,成千上万的在天空划过,如果落在树冠,针叶,棕黑的土地上,有的也落在熟睡的狼群身上,同时还有凛冽的寒风吹着长长的狼毛,此刻狼群就像熟睡中的胚儿,而冬天成为了猎人,雪花像铺天的巨网,要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无处可逃;寒风像一支支利箭,不断挫败他们的生命,无处可躲!

       就这样,赫拉肯一直想到天亮。黎明到来,天边泛起青黑色的星幕,大雪已经不下了,大地上厚积了至少三厘米的白雪,松针叶上都堆满了雪,以至于被压的弯曲。

        “嗷———”赫拉肯对着刚刚升起的半轮血日嚎叫,族群被叫醒了,它们左右甩掉身上的雪,眼睛都瞅着他;幼狼们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看到伙伴就立马兴奋的去扑打玩耍。

        狼群并不饿,因为昨天他们捕到三只大迷鹿,可惜没全部捕获,不然的话就可以熬过这个冬天了。赫拉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乌璇,照同,它还是不屑于和其它幼狼玩,并且幼狼们也很识趣的不打扰它,乌璇没有睡够,张嘴打了个哈欠,也正是这个哈欠让赫拉肯打了个战:乌璇嘴中的牙齿已将牙釉脱除,虽还有一部分留在牙质上,但差不多已经成为恒齿了,还闪出一丝寒光。然后它就睡下了,赫拉肯总算有了理由:它违抗自己的命令。它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走向乌璇,到了跟前原本是想狠咬一口的,让它懂懂规矩,但最终下不了口。它已将它视为亲子,甚至比亲子还亲。

        不果断不树立威信,不肯割断亲情是赫拉肯的弱点,它也明白,作为一只狼,不,作为一个狼王,不应有如此情感,可它就是放不下杂念,从乌璇身边走开,无处发泄,只得抱着昨日吃剩的大腿骨狠啃猛咬,直到牙龈出了血。唉,没办法,对它下不了狠心!

        那些青年狼已经成年了,它们是新一批的狩猎成员,以后不能再在后面观望了,必须一起去狩猎。赫拉肯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光注意乌璇而忽略了愤恨的目光,目光的主人便是一只刚成年的野心勃勃的公狼:洛朴。

        耗了两三天,已经没有余食了,它们必须出去捕猎,而幼狼们不能跟随狩猎队,它们是整个族群的希望,由此被隐在了一个新挖的土洞里,赫拉肯吩咐一只老狼浑雄照看,保护它们,它是族群内最年老的狼,它还照顾过赫拉肯呢。当然了,它的地位属于末等,一只草狼。

        狼群出发了,他们踏着积雪向森林腹地深入。忽然狼群后方传来异动和一声惨叫,赫拉肯回头望向后方,只见洛朴的利爪压摁着一只兔子,利牙已穿透喉咙,周围还有几只好奇贪婪的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流出的兔血。“嗷…呜—”这声叫低沉,是要让它将兔子供来它,但洛朴仿佛置若枉闻,麻利的破开胸膛叼出兔心嚼了起来,几匹较年轻的狼受了血的气味刺激立即上去哄抢尸体。它的尊严、地位、权力遭到了挑衅!

        正处于情绪无处发泄的赫拉肯又受到挑衅,嗜血凶残的本性暴露无遗,他向洛朴走去,每一步都将雪踩得咯吱咯吱响,强大的气场把沿路的狼都吓退了一步。此时哄抢的狼群已经散开,只剩下赫拉肯与洛朴对视。洛朴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眼角又轻蔑地瞟着眼前愤怒的狼王,赫拉肯忍受不了这种轻视,恨不得马上撕碎了它…

        先发制人,口中的利齿可不是闹着玩的,洛朴仿佛早就料到了向后一撤,瞅准时机,斜身一撞。好险,这招和自己与莫本之间的搏斗好像!不过赫拉肯紧抓住雪地,没有让它得逞,洛朴还有对招,它与赫拉肯的距离仅有五米,这是狼最佳的攻击距离,洛朴张开长吻露出寒牙直取赫拉肯的咽喉;赫拉肯虽未被撞倒,但头脑被撞蒙了,眼看着洛普冲过来,不得不使用那招了。赫拉肯在洛朴的牙齿距离咽喉一米的时候,侧身躲到洛朴的左侧,果然,这个反应时间并不是一般的狼能够做出来的,他根本不是一般狼能做出来的,它根本不相信赫拉肯能反应过来,但死亡的威胁可以使任何动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反应速度,赫拉肯勾起铁头奋力向面前的挑战者的腰部撞去 。“嗷”一声哀嚎,同是一匹狼飞了出去,又一匹灰色的弧线在空中划过,不多时鲜血在空中四溅,噗噗两声闷响,伴随着两团黑色的物体落在雪地上,狼群欢呼着冲上来,将败者分食。其实赫拉肯并没有下死手,他由于几天的精神恍惚,导致偏移了目标而转为颔下了,洛朴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但这是寒冷的冬季,食物短缺的冬季,为了族群的存亡,必须将受伤的、死去的同伴分食。怪不得狼们,只是自然的选择铸就了狼的残忍。

        赫拉肯没有看,也不想看同类相噬,便又带着狼群往森林深处走去…

        今天他们很幸运,发现一只在秋天难产而死的黄麂,胎内未成形的肉块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比鹿肉滑,不过经长时间的腐化而变得腥臭,但眼下必须吃下它;然后它们找到了一窝猪仔,狼群吃的很饱,狩猎结束,狼群又沿路返回。这一次是侥幸,不知下一次狼群就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待到做走出森林可以望见土洞时有一声豹啸和一声狼嚎在那边响起,赫拉肯心中一惊,脚步不觉加快了一点,在这艰苦的冬季,食肉兽之间会为了一点食物而互相残杀在饥饿的驱使下也不乏会捉幼狼的豹子,到了洞前的空阔地带,它看的清清楚楚老狼浑雄正与一只豹(它的耳朵缺了一块,且称残耳)对峙着,浑雄的颈部一片血津津的,它的脸上也留着几道流血的血痕;豹也不好受它应该是想捉几只幼狼充饥但遭到了浑雄的拼死抵抗 自己虽无大碍但是敌方大部队已经到了,计划不得不终止。

         浑雄的余光瞟到20米开外的赫拉肯时,嘴中呼出一团暖气,扑通倒地不起,它一直靠坚强的意志来支撑剩余的生命烛光,既已有了援军,它也就可以放心了,豹也不傻,它当然看到了狼群,于是立马衔起浑雄还有余温的的尸体向林中逃去。它是那么伟大,为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幼狼们敢和健壮的豹搏斗,那么到死也不能让豹得逞,赫拉肯撒开四肢去追逐残耳。

        虽说豹的速度胜于狼,但毕竟还拖着一只30公斤重的老狼,速度霎时慢下来;赫拉肯则不顾性命地奔跑,必须追回尸体!“咔”赫拉肯咬住了豹那花纹艳丽的长尾,豹是一种爱美的动物,没了尾巴就像人没有了梦想,绝不能失去最美的部位,于是残耳吐掉嘴中的累赘往前猛冲摆脱了利齿,然后回头与赫拉肯对峙。哈,一只饿得肋骨根根可数的豹子竟敢和久经沙场,嗜血无数的壮年狼王战斗,残耳也明白自己的劣势,看着眼前犹如杀神的赫拉肯……

又看看战利品,只得低声咒骂一声转头离去,一会就没了影。

        赫拉肯卧在浑雄冰凉的躯体身边,身下的雪被毛发阻隔,不会感到寒冷,倒是顶上的寒风吹得两匹狼长毛纷倒。唉,你为狼群贡献了一生,可谁让你是草狼呢?你应该像洛朴一样,要勇于挑战有野心,一旦当上狼王,那数不尽的食物和无比享受的权利足以让你陶醉……黄昏西下,赫拉肯回到族群肚里多了一点食儿……

        此时,母狼和公狼正急于将肉糜吐给自己的孩子,赫拉肯也照样,给谁?当然是给那个危险的乌璇,即使是赫拉肯亲自吞下又吐出的食物,乌璇也是闻了再闻,仿佛是0确认有没有下毒,过了良久乌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始进食。

冬天终于过去了,这北美大森林又焕发出生命的色彩:松柏橡树上的积雪,在和煦的春光下消融,冻得梆硬的河川也解冻了。而更让赫拉肯和其他食肉兽高兴的是,马鹿獐狍等食草兽又回来了,可以不再为冬天的缺食而太担忧了。

春归的第18天,赫拉肯正带着族群追踪一群马鹿时,忽然发现一地猫科动物留下的爪印及残余的血迹,看来是有一只猫科动物在此进行了一场饕餮大宴,而且它还会爬树,因为底下并无骨头及皮毛等遗留物而顶上粗大的树枝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味,那么这种动物只能是狼的死敌——猞猁了。

猞猁是北美洲中大型食肉动物中的一种,俗称山猫,与狼的体型虽差了将近1/3,但极其凶猛,尤其是护子的母猞猁,它们与狼是天生的仇敌,因为栖息地挨得很近甚至重叠,导致两兽之间摩擦频发,猞猁会杀死幼年的小狼,同样的狼也会猎杀幼年的猞猁。

赫拉肯将这里记住,而后又去追踪马鹿。

这次狩猎很成功,它们捕获了两头马鹿,众狼都很高兴。依由狼王允许后才开始争食,拉肯叼着一颗鹿心和一副大肠躲到一边,它先将心吃完,又将大肠推向卧在一旁的乌璇,它依旧不肯与狼群争食,赫拉肯怕它饿出毛病来,才用狼王的优先叼来这一副大肠。乌璇虽然很饥饿,却仍不失优雅,不像其他成员一般狼吞虎咽,其实也差不多。

两天后,在狼群午休时,赫拉肯独自去之前发现猞猁踪迹的地方,果然那里多了一副白骨和几泡风干了的粪便及浓浓的甜腥味,他又来这里享用捕获的猎物了,且看起来还是一只正值壮年的舍利,它决定明天来这里找找有没有洞穴。第二天赫拉肯领着族群中的八匹大公狼来到这里,下令去周边寻找洞穴,过了一会儿,赫拉肯发现一处土坡下的岩洞,它伸头进去嗅了嗅,有浓烈的骚味,不错,是了,这就是猞猁的老巢,但为什么没有小猞猁,它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另一边的大公狼发出一阵惊喜的嚎叫声,四周的同类都聚集过去,它发现了舍利真正的窝,原来猞猁闻到狼的气味后,将窝移动了几百米,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赫拉肯奔过去,只见两只毛茸茸的小猞猁在地面上蠕动着,装着尚且稚嫩的嘴巴叫着,它们虽小但也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竭力向黑暗的温暖的岩洞爬去。而赫拉肯张开的钢牙已经落下…“为了自己的族群安全着想,这是迫不得已的”赫拉肯想。

但是纸包不住火,傍晚猞猁妈妈回到家,却发现一片狼藉,强烈的狼膻味,凌乱的狼爪印狼毛,还有一地的血和猞毛,它惊呼着蹿到岩洞口,朝内呼唤,往日活泼的小猞猁没有出来欢迎它。那两只小毛球只是睡着了,对,肯定是!然而现实给了它沉重的一击。它的世界塌了,它本没有给狼群造成任何的阻碍,可它们却将它可爱的孩子给……它会开始报复,直到它死为止!

失去孩子的母猞猁会展开极其疯狂的报复行动,它不会再去寻找配偶,而是以生命作为赌注终身报仇,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就算是美洲狮它也敢攻击,这可能也算是一种母爱吧,大不了同孩子团聚嘛。待到赫拉肯回到族群里时,猞猁黄鬓已经发现了狼群的所在。

不过它失算了,它原本是打算以牙还牙杀死狼群的幼崽,但它只看见了三匹半大的青年狼及一些亚成年狼,没有一只狼崽!面对一匹大公狼或一匹母狼它有胜算,但若是跟随着狼群的半大狼,它无从下手,或许可以一换一?不,他们可是夺走了自己两个孩子!忽然它听到一阵凄厉和着幸福,痛苦和着快乐的狼嚎,往声源望去又眼前一亮,一匹母狼产出了三个新生命,真是苍天有眼!黄鬓心中窃喜,随之便迅速隐入丛林中,等待着时机行动。

再说狼群这边正因小生命的诞生而喜悦,这是两匹小公狼和一匹小母狼,狼王依次低头嗅闻它们的味道,以证明它们正式成为族群的一员,但它们不知道这三匹小狼已经被盯上了。

赫拉肯明白它们杀死了小猞猁,猞猁妈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又增添了新成员,不能带着它们去狩猎,所以这支狼群将会在此呆个几月,等它们长大点再去扩大领地范围。

一天上午,狼群又去狩猎了,留了一只草狼莫干在此地看管幼狼。此时,赫拉肯看着莫干,不觉想起了乌雄,它确是为这个狼群奉献了生命……罢了,过去了,它甩甩头欧嗬一声率狼群向北去了,它们没有发觉猞猁黄鬓正在灌木丛从中凝视,20分钟后,待狼群彻底走远且不会再回来时,它开始行动了。黄鬓从灌木丛中缓缓走出,转头望望狼群离开的方向,只飞着一些浮尘,无危险,又转头望望目标,莫干在窝前趴着小憩,它先是狂奔,等到离将100多米时,放慢了步伐,似一个必胜的赢家面对手拿把掐的事情一般不急不忙,它要享受这复仇的乐趣。风把黄鬓的气味送到莫干的鼻中,它瞬间睁开眼站起身来,望向入侵者,但心一下子凉了一大截,是山猫,它几乎没有胜算,而猞猁也停下了脚步与莫干对峙着。

“嗷,嗬!”黄鬓在恫吓莫干,叫它不要阻碍自己复仇,识相就滚远点,莫干毕竟是只草狼心理防线瞬间崩溃,飞一般的逃向了密林。看着莫干的背影,黄鬓嗤笑一声,便转身向狼崽,它向真正的目的走去,将头伸进土洞,一股膻味扑面而来,接着便看到三只毛茸茸的挤作一团的小狼崽子们,它想到了它自己的孩子,它们也是这样毛茸茸的让它心碎……不对,该干正事了,不然狼群就回来了。于是他张开大嘴,锋利的犬齿抵住翠竹华的嫩粉的身体,猛然合上,咔嚓一声,小家伙的稚嫩的脊柱断了,那张小嘴没来得及呼喊一声,就永远闭上了甜津津的血,流入黄病的口中,他痛快,他喜悦但又悲伤不已,吐下已经死要的翠竹花,又要张口继续吃,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他将头快速拔出,却还是被冲来的东西撞了个四仰八叉,那个东西自己也有点站不稳原来是莫干莫干,丢下了草狼那卑贱的姿态,那悲切的神情,他骨子里终究留的还是血气方刚的北美大灰狼的血液,他回来了,回来履行狼王赐予他的任务了,此时莫干仿佛放了一匹狼,眼角斜吊着,嘴巴微张,露出放着光的钢牙,鼻翼平稳的西张着怒目,瞪着眼前的黄碧黄碧,恼羞成怒,老娘好心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竟然!又来阻碍我去死吧!他怪叫着穿线莫干,只许他的咽喉莫干,向后一躲,却还是挨了一爪,顿时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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