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耀,霞光普照,金光满面。
梅妄清坐到一旁的废弃小桌前提起了纸笔,画了些不知名何的阵法,貌似是想再创术,复杂非常,当是邪阵。薇夜反而有些狐疑,仙门宗师应该不屑于研究邪术。
描了一阵子却觉有误,便揉作一团无向一扔,薇夜轻轻接住仔细看了几眼,而后坐到他的对面轻声道:“果真是邪阵,似有残缺。”
梅妄清没作声,原文寒狱圣女便是反派,滥杀无辜,他自然觉得没有多大把握教她做个好人。
“有何指教?”他无意道。
“添之创义,其阵自生。”
事实上,他并非不知此步,而是不明它的意义到底为何,为万民还是为一人。
“我并不知何义。”他似苦恼道。对方又回应一声:“名字是什么?”
“封魂阵。”
“封魂?你要封谁的魂?这种可不是随便创的阵法,做这东西干什么?”薇夜闻声微怔,眉头微蹙,眼神又落到梅妄清身上,他手上的笔,纸上的邪阵。
沉默一刻,他停下笔来负手而坐,“你怎样以为“永生”二字?
“永远活着。”
意料之中,见解有异,他认为永生是意念永生 、魂灵永存,而非凡体长存,却没有反驳薇夜说的,因为每个人的观点本事便不同,说出来后是否被曲解更无可知,没有任何东西会被定义,众生如此,人亦如此。
“凌霄花开终逢败,沧海乱世一人安。”
“足矣。”
此一人便有万千答案。
“…是啊,只一人,足矣。”薇夜冰冷的音色如同得到共鸣,渐渐化开了。
思断笔停,封魂阵成。残缺的角落补了个“云”字。旁边的女子接过阵符,注意到那四笔,惊诧道:“你要封你徒弟?”
“不是。”
“那你写他的姓干嘛?”
“自有我意。”
逢雪三载,一语皆过。封魂禁阵,数朝炼成。
梅妄清的闭关生活终于结束,仙风依旧,修为大幅度提升,扫了一眼正盯着他的薇夜,调侃道:“陪你练了三年终于起了些效果。”
“无趣,又照你差了很大一截了…”薇夜淡然道,“不知我妹妹现下如何了。”
梅妄清见她有些诚意,便道:“魏梦欢残余的魔灵尚存,若有机缘还是有机会再修成形的。不过你既然这么想她,又为何要利用她帮你引去炎毒?”
“并非利用,若我不用此法便要灰飞烟灭,事后也很后悔,但她尚且性命无忧。”薇夜竟然坑害妹妹还这样理直气壮,梅妄清当即有些恼火,但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忍不住反驳道:“可以和她明说,何必恨上我,又为何都要杀我。”
“…若真有机缘,还请告知于我…走了。”
他缓步朝凤麟阁走去,面色沉稳,内心却有点迫不及待见到云知行了,如今应是修为突飞猛进,整个清生门弟子莫敢争锋。
“师尊?”没等走到霄云殿,便听一声绵绵细语,霎时间茫然却欢喜。
“知行,过得可好?”梅妄清轻声开口,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云知行,与三年前的小少年大相径庭,身体高了些许,已能平视。唇瓣柔嫩薄美,鼻梁挺立的倒和自己有些相似,眼眸温柔亮丽,新光复燃之感,眉峰鲜明凌厉,在脸上却显深情,也许这样的云知行只活在梅妄清眼里。
他紧紧抱住梅妄清,可能因为已经许久未见,“师尊。”
“嗯。”
“师尊。”
“怎么了?”
“三载未见,思念无声,您可想过徒儿?”
梅妄清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脸颊叠起层层绯红,柔声道:“自然。”日日夜夜都在想。
忽是感觉不对,他缓声道:“有人来了。”云知行一点就通,松开了他,但仍旧靠的很近。 脚步声窸窸窣窣,只有一个人,灵气斥人,是华尘絮,见到梅妄清时怔忪一阵道:“妄…呃…你回来了。”
“多谢师弟挂念。”他礼貌回应一声,“不知师弟来我凤麟殿有何指教?”
“自古以来副阁便是妻室,云知行虽是你的亲传弟子,但居于副阁并不妥当,听说你闭关回来了就来劝劝。”华尘絮扬声道,言语果断。梅妄清只摆了摆手道:“自无不可,他愿意便是。”
“你可愿继续住在霄云阁?”
“师尊之意,弟子不敢忤逆。”
他却冷了冷脸:“我在问你的心意。”见他神色不对,又改口道:“自是愿意的。”
随后便拉着他与华尘絮擦肩分别了。
入琼芳阁半晌,梅妄清淡淡道:“你是不是不想住在霄云阁?”
云知行立即凑近提声道:“师尊,我没有,我很喜欢的。”少年仍旧衣着三年前的旧衣,只是已被修复好,体型若不适便去整改,好似花了不少心思,红艳的凌霄花绣褪成了浅粉色,而人依旧温和如玉,好似无论换成什么衣服,也难挡其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