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角色扮演者,根据不同委托人的需求扮演不同的角色。
为了不社死,我一直避开熟人。
可是,为什么我的死对头路秋池会点点我的单啊喂。
他邪魅一笑,掀起我的裙摆调笑道:「乖学长,看看腿。」
我叫齐放,是一名角色扮演者。
当我接收到一条委托时,我的嘴角疯狂抽搐。
他妈的,我都明确标注我不接女装,怎么还有眼瞎的来下单!
我强忍着怒气正准备拒绝订单。
叮——
「转账 1000 元。」
机械的声音响起,我快速将聊天框里的话删掉。
手指翻飞,一个无比谄媚的表情包便发了过去。
「不是说不接女装的吗?」
用着蜡笔小新头像的客户给我发来消息。
「那不是钱没到位吗?」
我坦白道。
对面不理我了。
我看着他的头像,想来应该是个高中生,专门来寻找新鲜感。
对方只有两个要求。
要够纯,够自然。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不用买装备了。
想到这里,我放下手机推开姐姐的房门。
「姐,借我一套衣服。」
我开口,声音小心翼翼的。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悉索声,不一会儿,姐姐纤细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双眼无神,一张漂亮的脸瘦得几乎脱形。
「又没吃饭?」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心中哽住。
「恶心,吃不下去。」
说完,姐姐将一条淡蓝色裙子递给我。
是她之前最爱的那条。
「注意安全。」
姐姐的声音细不可闻,我看向她,却见门又被关上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新为她准备饭菜。
做完这些,我赶紧前往客户指定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豪华的小区。
按照客户的指示,我抱着一束花轻轻敲响一扇门。
客户说要我扮演成一个痴情女孩。
我穿着一袭长裙,在深秋的夜里被冻成狗。
我敲了许久,门一直不开。
就在我以为找错家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我抬起头,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路秋池?」
「齐放!」
我俩同时惊呼出声。
四目相对,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艹了,耍我呢!
这客户怎么是我大学时期的死对头啊!
想起之前我们针锋相对的日子,我忍不住后退两步。
「别走,江湖救急,事成之后,再加 5000。」
路秋池发现了我的意图,长臂一挥,直接将我拽进房间。
屋内灯火通明,一群年轻人坐在客厅里,桌子上摆着蛋糕和香槟。
原来是在举办生日派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谈的女朋友。」
路秋池亲昵地揽住我的肩膀,大声地向众人宣布着。
而我弯着僵硬的嘴角,机械地将花递给路秋池。
只要走个过场就行了,完成订单就可以了。
路秋池接过花,狭长的凤眼眯起,似是十分享受。
「秋池,你在骗我们对不对?」
一道娇弱的女声忽然响起,我侧首,正对上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
即使她伪装得很好,我还是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脆弱。
看来,路秋池是要把我当枪使啊。
我了然,心中将路秋池怒骂几百遍,面上却平静如水。
为了 5000,我忍。
我勾唇一笑,夹着嗓子凑近路秋池。
「小秋,怎么会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呢?」
这是我大学时对他的称呼。
他愣了一下,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他低头,在我的脸上轻啄一口。
「是我考虑不周了,宝贝。」
油腻的话刺激得我一个激灵,我嫌弃地后退,想离他远一点。
路秋池死死禁锢住我,用口型说道:「一万。」
好吧,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我配合着路秋池演戏,将傻白甜痴情人设贯彻到底。
一直到凌晨,众人散去。
我揉了揉僵硬的嘴角,内心止不住吐槽。
想起路秋池期间吃我的豆腐,我只觉得头都要气炸了。
果然,钱难挣,屎难吃。
我想把他胖揍一顿,可惜条例规定不许殴打客户。
「叮咚——
「转账 15000 元。」
提示音猛地响起,我拿起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确定钱到手后我利索起身。
赶紧跑。
和路秋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这么急着走?」
我的手刚碰上门,路秋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扭头,挂上职业假笑。
「客人您的订单已经结束了。」
路秋池垂头,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刚收拾完客厅,手里还拎着垃圾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贤惠。
「穿成这样出去?」
他抬起头,许是室内暖气的原因,我居然看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外面那么冷,而且我们许久不见,学长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僵着脖子仔细打量着路秋池的脸,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我。
我与路秋池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对付的。
甚至可以说,我们刚认识时关系还不错。
他是小我一届的学弟。
在学生时期,我们共同管理学生会。
因着家世背景相似,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
可是后来,他处处与我作对。
无论多小的事只要有我参与他都会拼命压我一头。
对于这种事我本来并不在意。
可是这小子居然抢我女朋友。
那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我追了一年多,还没拉手就被他拐跑了。
从此,我与他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可是,我还没开始收拾他,家里便破产了。
一夜之间,我从齐家小少爷变成了穷光蛋。
父母忍受不了压力跳楼自杀,姐姐也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我匆忙退学,走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
这么些年,我一边挣钱一边带着姐姐四处治疗,曾经的朋友一律断了联系。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遇到路秋池,而且,还是以这么丢脸的方式。
见我迟迟不回答他,路秋池叹了口气。
他将垃圾袋放在一边,转身回卧室拿了一件羽绒服出来。
「穿上吧。」
他走近我,将衣服披在我的肩头。
我麻利地将衣服套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走得匆忙,自然没有看到路秋池伸出又缩回的手。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破旧的出租屋漆黑一片。
我打开灯,一把将假发薅下来。
想起七点还要去上班,疲惫瞬间将我压垮。
路过姐姐房门时,我注意到饭菜被动了一些。
看来姐姐有胃口了。
我瞬间感觉充满了动力,想起今天赚了那么多,应该可以带姐姐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姐姐健康快乐的样子,梦见爸妈,梦见……路秋池。
不对,我为什么会梦见他?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整天,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久别重逢,被勾起回忆了。
下班时天还没黑。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在路上,路过一家甜品店时被一个小蛋糕吸引了目光。
姐姐或许会喜欢吃。
想到这里,我走进蛋糕店,看了一眼标价,有些高。
我咬咬牙,将蛋糕买下。
「呦,齐少爷?」
正在我准备离开时一群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那是一群穿着贵气的公子哥儿,为首的人脸上挂着恶劣的笑。
是宋复。
将我家产业搞垮的罪魁祸首。
他潜伏在齐家多年,爸妈那么信任他,他却恩将仇报,将公司的机密全部出卖给对家。
我见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要离开。
「齐雅雅在哪里?」
宋复攥住我的胳膊,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女人滋味不错,就是经不起折腾。」
闻言,我大脑轰隆一声巨响。
这个畜生,居然还对我姐姐做过这种事!
我目眦欲裂,狠狠挥拳打了上去。
难怪姐姐不再出房门,明明家中破产时她还能笑着鼓励我,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我下了死力气,一拳将宋复的脸打肿了。
他狼狈地倒在地上,一切发生得太快,待他身边的跟班反应过来时,宋复已经被我砸了好几拳。
众人将我拉开,立刻有密密麻麻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
我蜷缩在地上,透过人影恶狠狠地盯着宋复那张嚣张至极的脸。
「妈的,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呢。」
宋复狠狠地啐了我一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嘚瑟几秒,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路秋池快速抬脚,狠狠朝着宋复的腰踹去。
伴随着宋复的惨叫,他的身体直挺挺撞上垃圾桶。
落在我身上的拳头消失了,众人错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脸上皆是畏惧。
「小……小路总,您不是和齐放最不对付了吗?」
「兄弟们这是在给您出气呢。」
宋复连忙爬起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闻言,路秋池的脸色阴沉起来,他转身,又是一拳砸到宋复脸上。
血液溅到路秋池的脸上,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可怖。
「滚。」
路秋池咬着牙说道,宋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四周嘈杂一片,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强撑着站起来。
蛋糕已经被砸坏了,脏兮兮的奶油混合着泥土,看起来很是可怜。
「我带你去医院。」
路秋池皱着眉来到我身边,他放软了语气,竟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
「谢谢你,不用了。」
去医院就代表着要花钱,这些伤就算放着不管很快就会好的。
路秋池却蛮横地将我拉上车,我十分抗拒去医院。
在我的坚持下,路秋池只好在药店买了一些药。
车内暖气很足,我撩起上衣给腹部上的伤口上药。
那里有一大片的青紫,我疼得冷汗直流,却紧紧咬着衣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我把姐姐的病治好了,有的是机会搞宋复。
现在,我还无暇顾及他。
「我帮你涂背上的吧。」
路秋池双眼不自然地移开,他轻咳一声,我抬眼,正看到他脸上的绯红。
这小子,脸红什么呢?
我疑惑地点点头,转过身去让他帮我上药。
路秋池的指尖冰凉,触碰到皮肤时带起一阵战栗。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有些好奇,以路秋池大学时期与我作对的那股劲儿,我现在这落魄的样子不是他最想看到的吗?
又怎么会替我出头?
太奇怪了。
「正好路过。」
路秋池声音闷闷的,他手中力道加大,我疼得龇牙咧嘴。
「路秋池,想我死就直说。」
路秋池呼吸一顿,忙缩回手。
「抱歉。」
我叹了口气,将衣服整理好,仰头靠在松软的座椅上。
今天太累了,连姐姐的小蛋糕都没有保护好。
这让我有些挫败。
路秋池将我送回了家。
他黑色的卡宴与破旧的小区格格不入。
「你就住这里?」
路秋池问我,满眼的不可置信。
也是,曾经的我有洁癖,连地板上的灰尘都容忍不了,如今却在这满是垃圾的楼道里活动自如。
「觉得破可以不用来的。」
我打开门,扭头看向路秋池,楼道里没有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室内十分安静,我习惯性看向姐姐的房门,门紧闭着,饭菜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来她今天状态又变差了。
我掏出手机,向老板辞职。
明天必须要离开这座城市,宋复在这里,万一他找到了我们的住处,姐姐的精神一定会受到刺激。
「齐放,你又要去哪儿?」
路秋池听到我和老板的对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挂断电话,开口说道:「这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路秋池被呛了一下,他还想再说什么,余光却瞥到一抹瘦弱的身影。
「小放,怎么有陌生人?」
姐姐的声音颤抖着,她嘴唇发白,手指死死抓住门板。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慰。
「来收水电费的,一会儿就走了。」
姐姐惶恐不安地看向我,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缩在我的怀里。
「小放,我只有你了,你让他走,让他们都滚!」
姐姐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她的身体不停颤抖着,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我连忙朝路秋池使了个眼色,他了然,快速离开了。
「小放,我好难受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姐姐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泪水滴到衣服上,先是温热,再是冰凉。
我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曾经那么骄傲,如今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整日活在噩梦与自我厌恶中。
终于将姐姐哄睡着,我走出家门,只见路秋池正蹲在走廊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雅雅姐这样多久了?」
他问我。
「一年多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家里的事刺激到了她,今天才知道,真正将我姐推入深渊的,是宋复那个王八蛋。」
我捏紧拳头,后悔今天那几拳的力道太轻了。
路秋池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
「我可以帮你。」
我不理解,明明是他看我最不顺眼,怎么会好心来帮我?
「但是有个条件。」
路秋池又说道。
我眼皮一跳,觉得大事不妙。
「帮我挡了家里的相亲。」
我:「……」
「你那套女装造型就挺好看的。」
路秋池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我越来越凶狠的眼神。
我正要抬脚踹他,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我的气焰。
「我可以把雅雅姐保护起来,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
精神疾病的治疗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物力,我就是一直害怕姐姐出事才不敢抽身去对付宋复。
想起曾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姐姐,我就一阵后怕。
如今有路秋池这个大腿,不抱白不抱。
于是我很没骨气地换上职业性假笑:「那就谢谢老板了。」
路秋池看着我,神色复杂。
那天之后,路秋池果然信守承诺,为姐姐安排了医院。
而我则穿上女装,跟着路秋池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我与姐姐有几分相像,再加上媒体拍的照片模糊不清。
路秋池也不解释我的身份,越来越多的人把我当成姐姐。
这消息传到宋复的耳中,他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加上我之后直接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我当时没有防备,直接点开。
姐姐痛苦的呼救声炸开:「救我,爸爸,妈妈,救我。」
我不敢去看视频里的内容,只痛苦地蹲在地上,听着姐姐撕心裂肺的声音。
姐姐喊了很久爸妈,最后,她气若游丝地喃喃着:「小放……救我……」
「小放……」
声声泣血,将我的情绪点燃,我狠狠将手机砸向地面,双目猩红地看着破碎屏幕上的消息。
「齐雅雅,一个星期之内,如果你没有把路家的公司文件搞到手,就等着你的香艳视频被上传吧。
「曾经的天之娇女,干起来真爽,哈哈哈。
「真想和你再来一发啊,哈哈哈哈。」
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不停弹出,我闭眼,不敢想象如果是姐姐看到这些会变成什么样。
一定会像爸妈一样离开我的。
想到这里,我弯下腰,用颤抖的手捡起手机。
「我答应你,不要把视频上传。」
将短信发送出去,我瘫坐在地上,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一定要废了宋复,然后让他看着自己的产业一点点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