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你要相信我啊,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局。”
宫远徵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好笑,看向了宫子羽。
“事到如今,宫唤羽你还不愿意坦白吗?”芷云抽出了刀架到了宫唤羽的脖子上。
“我有什么错,错的不是我,是你们,执刃就是偏心宫子羽,什么事都护着他,我只是想给我的家人报仇而已,凭什么不让我用无量流火。”
宫远徵直接一拳打了下去,宫唤羽边晕了过去。
“他已经魔怔了,送到执刃殿吧,姐姐。”
______________执刃殿内
宫唤羽已经清醒过来了,眼前是执刃殿的景象,众人都阴森森的看着他。
老执刃叹了口气:“哎,把宫唤羽先压回房间内囚禁着。”
这事是没办法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待选新娘们都还在宫门内呢。
杏叶落得越来越密,台基上点着熏香,烟雾缭绕,一群素衣的姑娘款步走出,分成两行,跪坐在房间两侧。她们按照规矩,只能穿着洁白的贴身薄丝水衣,披散着头发。
所有人素面相对,少了脂粉与穿戴,更显示出了参差。这是宫门选婚的规定。
她们的面前有个小方几,侍女们端着托盘走到每个人跟前。
宋瑾萱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深褐色的草药散发着刺鼻的辛辣味,她不知这是什么,不情愿的仰头喝下,然后把托盘里剩下两个小碗里的汤药也一并喝了。
所有人喝完草药,侍女们退下。掌事嬷嬷带领一群上了年纪的嬷嬷鱼贯而入,在每个新娘面前站定,开始查看每个新娘的牙口,拿绳子测量其头发、胸部、腰臀……嬷嬷们在自己手上的记事簿上不停地书写数据,做记录。
宋瑾萱面色很不好,她很不耐烦这样的检查,在家里她可从未被这样对过。
不知道哪里传来浑厚但音色颇具穿透力的钟声,林间飞鸟偶尔飞起。
很快,检查就结束了。侍女们端着托盘重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每个准新娘面前,只见每个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掀开了那块红布。
按等级分,这金制令牌应是最高的,白玉次之。
“凭什么!”
宋瑾萱只拿到了一个褐色的木制令牌,她捏着令牌的手在发抖,生气地把令牌丢回托盘里。
“没事的,宋妹妹。”姜离离在回去的路上挽着宋四说道。
“可是,离离姐姐,这样的话羽公子怎么会注意到我?”
“啊,没想到妹妹仰慕羽公子啊。”姜离离调笑道。
宋瑾萱的脸红级了,低着头。
“哎呀,姐姐,我们快走吧。”
又回到了地牢内
“这杯毒酒,不需要你开口,也可以的哦。”他的声音都仿佛淬了毒。说完,他拉开郑南衣的衣领,将毒酒倒了进去。
宫远徵微笑着走回桌前,继续从药瓶里倒出新的毒酒,他的微笑,在身后郑南衣的惨叫声中,显得又天真又分裂。
“远徵,上官浅你审问了吗?”
宫远徵转头笑了笑。
“姐姐,那上官浅贪生怕死,透露出了不少呢,我都整理清楚了,晚点拿给你。那上官浅不管怎么样也是清风派遗孤,我便给了她一瓶毒药,让她痛痛快快的离开了。”
“好,辛苦远徵弟弟了。”
说完转身来到了云为衫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云为衫。
“云雀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考虑好站队了吗?”
几年前,云雀混入宫门,被发现后被抓住来到月宫做药人,但是后来她逃走了。
“我想好了,我站宫门。”
“很好,我会为你准备好房间的。”
不知哪里来的杂声,惊扰了丛中的飞鸟,日头斜了斜,被云层挡住了。
宫子羽手里提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朝宫门大门走去。
他脸色非常不好,冷冷地对一个正在守门的人说:“开门。”
守卫面色紧张,但却没有动作。
宫子羽提高了声音:“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守卫为难:“羽公子……今日少主大婚,所有岗哨、城门都已经戒严了,执刃有令,只能进,不能出……”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响在门外响起:“角公子到!”
紧接着,门内的声音也响起:“角公子到!”
然后,宫门内此起彼伏的声音依次逐渐向内传递:“角公子到!”
刚才的两个守卫立刻打开大门,一匹毛色发亮的高头大马昂然而进,马上之人身披黑衣刺金斗篷长袍,领口装点着价值连城的宝石,下摆一圈黑色的狐狸毛显得华贵而内敛,他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马上身姿挺拔、威赫,侧脸轮廓英挺,眉眼间带着傲视一切的冷漠和俊美。
他是宫家目前子辈一代中江湖里最负盛名的宫尚角。
此刻,他的身后跟着几十个侍卫,他们挑着一箱箱满载而归的珠宝和货物,浩浩荡荡、延绵不绝地走进了宫门。
台阶两边执岗的侍卫纷纷肃整队伍,给宫尚角行礼。
宫尚角没有下马,而是骑着马走上了台阶,目不斜视。
宫子羽轻嗤,他和宫远徵关系还行,但与宫尚角之间更似有很深的嫌隙,于是兀自喝了一口酒,在台阶边坐下来,心情复杂地看着骑在马上的宫尚角。
宫尚角目视前方,从宫子羽身边昂然路过,只有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宫尚角斜着视线,轻轻地俯视,眼神毫无波澜地扫过了宫子羽。
角宫主外,宫尚角又精明能干,在外手眼通天,所以这些年,无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珍奇异物都是一箱箱往宫门里运。
宫鸿羽赞赏有加:“这些年,江湖纷争也都是由你代表宫家在外斡旋。江湖各派都有共识,认为你是宫门年轻一代中武功和谋略最强之人……”
最让无锋闻风丧胆的也是宫尚角。任何阴谋在他面前,他通常能够一眼识破,一招制敌。
宫尚角谦道:“江湖虚名,不必在意。”
宫鸿羽:“无锋害怕你,江湖尊敬你。”
宫尚角却认为:“但这江湖,大多数时候,害怕比尊敬好用。无论是害怕还是尊敬,都是对宫门,而不是对我。商、角、徵、羽,四宫各司其职,商宫负责兵刃锻造、新器研发……徵宫制作各类毒药、解药,与暗器搭配……”
若非有商宫提供的兵器、暗器以及宫远徵研制的毒药,他或许也不能如此游刃有余。
念及此处,宫尚角又道:“有商宫、徵宫的支持,我才能顺利地游走于外,赚取那些金银财帛。”他话锋一转,看向宫鸿羽,“当然,最重要的是羽宫对宫门的执守和统领我在外才没有后顾之忧。”
宫鸿羽却轻轻叹了口气:“你向来最识大体,当年我的决定属实对不住你,本来这执刃之位就是你的,如今宫唤羽的事你也知道了,这执刃之位是时候该给你了。”
“呵,多谢执刃,尚角赶了许久的路,便先回去休息了。”宫尚角早就看淡了,明明最初便是他的,如今才归还于他,可这隔阂到底还是结下了。
地牢里,漆黑一片,冷风从墙的缝隙处灌进来。
郑南衣被绑在架子上,筋疲力尽地垂着头。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气息奄奄。
牢门外有响动传来,郑南衣虚弱地睁开眼睛。
一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不知是何人,奇怪的是,沿路的守卫都不见了。
随即,忽明忽暗的火光落在郑南衣脸上,她强装镇定,但被绑住的双手用力挣扎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那人越走越近,火光也把她惊恐的面容越照越亮。
刺耳的惨叫声后,一切重新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