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陪伴

“所以第二天我就和他一起跑了。”姜雨回忆完。

“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是我没想到这些。”忽风说话间给姜雨重新倒了杯热茶来换下那杯已经有些冷了的茶。姜雨这次终于接过茶喝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家地底下那么多骨头，存着给小三刀吃的吗？”

忽风佩服她的想象：“怎么会，我都是给小三刀吃肉的。我就是个普通的猎人，像我这样的人，漠北有很多。”

姜雨不由的提出自己的疑惑：“那你家底下的骨头那来的？”

忽风认真思考：“那应该都是以前烈呼汗娜的遗骨。”

姜雨不解：“烈呼汗娜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多？”

“烈呼汗娜是风雪神烈呼汗大人的妻子，名义上会获得莫大的尊敬，但事实上除了极少数非常信仰烈呼汗的人以外就没人会尊敬这种被抛弃的弱者。说白了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名头，而且绝大多数都活不久。因为选择烈呼汗娜都是在闹灾为了祈求神灵的时候。祈求神灵自然需要祭品，也肯定不会拿那些强而健康的人当祭品，因为不划算。所以祭品大多是弱小的、没有狩猎能力的、生病的人、他们想活下去就得抱团取暖，可最后往往都是大家死在一个地方。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导致一些地方的地下埋满了白骨。闹灾最严重时一个部落的长辈还会在烈呼汗娜中挑选一个顺眼的溺死在暮林的暖池里。”忽风解释道。

“那些姑娘也太惨了。”姜雨叹惋。

忽风继续解释：“烈呼汗娜其实也有男的只是较少，部落只是想在闹灾时节约粮食的同时祈求灾厄快些过去。因此只要是弱小就都会被抛弃所以选择烈呼汗娜也无关乎男女了。”

“这样啊，那你把房子建在这不会不吉利吗？房子底下这么多骨头，还都是惨死的。”姜雨问道还不自觉的瞥了瞥周围。

“不会啊，这里离暮林近等新烈呼汗娜出事了我可以救下他们。”忽风解释完又认真叮嘱姜雨“而且你要小心点，漠北不缺没有底线的人。我不知道你若是被抓去他们会怎么对你。”

忽风这话让姜雨想到之前被游牧拖拽的事，不禁心里发毛。忽风观察到姜雨的异样安慰她“没事，我保护你。”

“她是个善心的人而且对我也很好，可我却辜负她的好意跑出去还麻烦她来救我，真是不应该。她面上不显，实际上应该恼火了。”姜雨心想。

“谢谢你，之后等我回家会送报酬来的。”姜雨这么说是想让忽风消消气。但忽风听姜雨这么说脸色明显黑了下来却只是短短一瞬。姜雨没看见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在她看来忽风依旧淡淡的笑着。

“晚些时候还要出去玩吗？之前说好的那个。”忽风想岔开这个话题以免姜雨这么快就想家。“我和那人谈好了下午去量尺寸，过两天就能拿到了。”

“啊？好。”姜雨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明白忽风说了什么后也应了下来。

“喜欢漠北的雪吗？”忽风一直在把话头往其他方向引。

姜雨虽不明白忽风的话却也不知不觉顺着她的话题聊：“好看也很冷，更多的是新奇。江南很少下雪，不像漠北随处可见。”

姜雨陷入回忆“在家时爹娘怕我冷着就不让我去玩雪，就连我的侍女看我碰了下都很慌张。所以于我而言雪就成了只能远观的存在。”忽风无论怎么聊姜雨总能聊到家，这让忽风心里逐渐不安。

“那要去玩雪吗？我陪你。”忽风问。“好啊。”姜雨明显有些激动。忽风也不扫兴，去拿了两件厚衣服还有手套和围脖。忽风帮姜雨套好衣物，姜雨原以为会很臃肿不方便活动但除了长了点并没有其他问题。

“这是我的衣服，不太合适。晚些时候我带你去买新的。”忽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姜雨闻着衣服上的气味思考：“有股药材的味道，她经常生病吗？”

穿戴完毕后两个人就出了门，小三刀还躺在门口，见忽风出来立马翻身到她脚边蹭。忽风抱起小三刀笑的灿烂：“好，带你一起去。”

忽风领着姜雨到了块平坦的地方，忽风率先弯腰团了两个雪球递给姜雨示意她往自己身上砸。

姜雨不太明白忽风的意思，就将两个雪球团在一起捏成更大的雪球放在地上滚。忽风看出姜雨是要堆个雪人蹲下和她一起滚雪球，小三刀则在绕着两人转再突然一下扑到雪球上还好忽风反应快挡住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末了，忽风拿之前准备好的石头、树枝给姜雨让她来摆雪人的五官和手。忽风毫不吝啬夸奖：“很好看。”

姜雨被忽风的逗笑：“就是个普通的雪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好看的，真的。”忽风看着姜雨似乎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真诚。

姜雨拗不过她就随口附和：“嗯，好看。要是再飘点雪就更好看了。”

忽风听罢，又蹲下身团雪球只不过这个雪球不仅大还不结实很容易就会散开。忽风将雪球抛到空中再扔出之前剩下的石头狠狠砸在雪球上，雪球就这么散成雪花飘落下来。

“飘雪了，好看吗？”忽风笑盈盈地看着姜雨等待她的回答。

姜雨隔着雪看着忽风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明明应该是冷冽的可她的笑却又温柔。她晃神了恍惚间好像答了句“好看。”

“那就好。”忽风的话把姜雨飘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回神的姜雨却不知所措：“那个…我们回去吧！我…饿了，对！我饿了！”

“好。”忽风伸手牵着姜雨往回走，小三刀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