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江边走边想,这趟生意其实并不太划算,看起来好像能赚到手近千元人民币,可付出的辛苦太多,现在又搭上双新鞋。
又走了近两个小时,阿赞Ki忽左忽右,上岗下坡,也不知道他的目标在什么地方。陈洋江累得腰发酸,很想问问阿赞Ki到底有没有明确目标。
在穿过树藤的时候,陈洋江还得用柴刀开道,昨天是四人同行,两人一组用柴刀砍树藤,可以轮换,而现在只有他自己做,就更加累。陈洋江边砍着这些无穷无尽的树藤,忽然发现这个阿赞Ki好像确实不招蚊虫。
很多地方走过去的时候就会惊飞大窝蚊子,陈洋江事先让马科斯喷过驱蚊剂,但还是吓得直躲。
可阿赞Ki完全不躲,而那些蚊虫好像还在躲他,都是绕着飞,这让陈洋江非常惊讶。
阿赞Ki手脚并用,爬过面前的一座小山包,陈洋江也学动物的姿势爬过去,下坡时腿发软摔了一跤,几乎是滚下山包的。
他很生气,顺势坐在地上,看着回头的阿赞Ki心想,我不走了,要么你自己走,要么让我休息十分钟。阿赞Ki并没说什么,而是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是还在找东岛鬼吧?”陈洋江说。他知道阿赞Ki不懂中文,但这样说了心里就能舒服些。
阿赞Ki斜向右方走出几步,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地面,陈洋江看到那里除了泥土就是草和苔薛,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阿赞Ki摸得很仔细,好像知道这里有东西。
陈洋江正要问,却听到阿赞Ki盘腿坐在地上,从脖子上摘下一串红黄色的珠串,开始低声念诵经咒。
陈洋江心想,看来这些阿赞Ki都能感应到鬼,不然他怎么知道这里有呢。
别说感应,就算我自己亲手埋个东西在这里,下午再让我找,打死也不行。正想到这里,忽然,耳边有个男人的声音:“不行不行......带走......要带......走.....”
“谁在说话?”陈洋江立刻站起来,警觉地紧握柴刀左右张望,这附近全是茂密的树木和藤蔓,根本看不到人影。
阿赞Ki念了约五六分钟,陈洋江耳边的男人也说了五六分钟,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似乎有三四个人同时在讲话。
陈洋江很不喜欢这种现象,好像有几个透明的敌人正在耍弄自己。
阿赞Ki终于不再念诵,而那些奇怪的声音瞬间消失,阿赞Ki回头指了指陈洋江,再指指他放在旁边的那柄铁锹,做了个挖地的手势。
陈洋江吐了口气,将柴刀扔下,捡起铁锹走过去开始挖土。
挖出半米来深,陈洋江问道:“还要挖吗?什么也没有啊!”阿赞Ki点点头,用手示意他继续挖。陈洋江只好擦擦汗再挖,又挖了半米,长度跟一口棺材差不多。阿赞Ki面带疑惑,左右看了看,指着右侧让陈洋江再挖。
他哭笑不得:“到底是这边还是那边?”阿赞Ki不再说话。陈洋江无计可施,打不得,骂人家也听不懂,只好调整呼吸,休息两三分钟后再挖。边挖边嘴里嘟哝:“真他奶奶的倒霉,没事跑到这么个深山老林里,居然是来挖死人骨头的!”
只挖下不到半米左右,陈洋江觉得铁锹头似乎触到一块坚硬的石头。这片范围的地面都是很松软的腐土,刚才挖那么大个坑也没遇到石块,但陈洋江并没在意,手上用劲将“石块“往外挑,没想到并没多沉,而且也不是什么石块,却是半根骨头,一头大一头小,呈灰黑色。
“人骨?”陈洋江立刻不再挖了。
阿赞Ki走过去弯腰捡起,看了看两端,让陈洋江继续挖。虽然陈洋江已经很累,但毕竟有收获,所以也来了动力,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卖力地在这周围撅土。陆续又有更多骨头出土,有半根也有整根,有头骨也有肋骨。
不只骨头,陈洋江还挖出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带有刀鞘,长度不到一尺。鞘似乎是牛皮的,已经烂得差不多。随后又挖出一个军用水壶,沉甸甸的,陈洋江忍不住拿起来轻轻晃晃,居然发出水声,里面还有水。
陈洋江很惊讶:“这壶里还有半壶水!”之前马科斯讲过这碧瑶大山里的尸骨都是当年东岛侵华时的士兵和当地百姓,陈洋江知道那最晚也是一九四几年的事,距离现在半个世纪了。他很想拧开壶盖,闻闻五十年前的水是什么味道,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那气味有毒呢。
挖到最后再也没收获,陈洋江也累得双臂发酸完全抬不起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赞Ki没再催他,将这些尸骨在地面仔细摆放,陈洋江从裤兜拿出香烟抽了两根出来,递给阿赞Ki一根,他抬头看了看,揺揺头,继续摆骨头。
陈洋江自己抽着,心想这些修法的阿赞图什么呢,住破地方、睡破屋、吃的没比猪食强多少,穿破衣、不抽烟不喝酒,一天到晚就是找死人骨头然后念经咒,真是无法理解。
近半小时过去,阿赞Ki终于将尸骨摆好,陈洋江好奇心涌上来,就站起身走到尸骨的脚头那边远远地看。见这副尸骨还真挺完整,至少八成以上的部位都在,头骨也是全的。颜色黑中发灰,也不知道在这里埋了多少年。
“怎么办?”陈洋江问道。
阿赞Ki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指了指尸骨的侧面,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持那串红黄色珠串,又开始念诵经咒。
陈洋江很无奈,心想这种日子给我座金山也过不了,太没劲。虽然对这方面不太内行,但早在一年前就接触过阿赞加持佛牌和施法驱邪,也知道阿赞Ki现在是在超度面前这具尸骨,至于超度之后会怎样,他不知道。
看了看表,下午三点,陈洋江实在太累,就靠坐在一棵树下,闭上眼睛悠闲地抽烟。此时他希望阿赞Ki的经咒越长越好,最好能念上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