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板吓得脸色发白,陈洋江又看到旁边还有两颗头骨,都差不多大,颜色也是黑中发灰,但是完整的。
泰国仔后退几步坐在地上,全身发抖。马科斯也吓了一大跳,警觉地端起步枪,看了看那三颗头骨,又四下张望。
这时,听到左前方的树林中发出声响,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马科斯连忙朝三人打手势示意不要出声,再蹲下身体,用枪指着那个方向。
陈洋江看到在一颗大树下放着个灰色旧帆布背包,就提醒马科斯,看到这个背包,马科斯似乎认识,神情放松了许多,还笑起来,放下手中的枪口,站起身。
树林中响了一阵,听到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西诺巴卡尤?”
“Itsme,itsme!Marcos!”马科斯笑。
陈洋江见他的动作和神态缓和了很多,心想不是阿赞Ki就是他的助手,于是也把手中的柴刀放下。
泰国仔没明白,虽然看到陈洋江把刀放下,但他却丝毫没松懈,庄老板哆哆嗦嗦地躲在陈洋江身后。
从树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穿浅灰色的麻质无袖衫,同样浅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编织而成的草藤鞋。这人头发又长又乱,脸色灰中有青,说不出是长年没怎么洗还是肾不好。
嘴唇上留着大胡子,下巴倒是刮得挺干净,中等身高但是极瘦,双手各托着一颗人的头骨。
马科斯笑着迎上去,跟这个人用FLB语交流起来,泰国仔低声问陈洋江:“他就是阿赞Ki吗?”
陈洋江说:“应该是。”马科斯跟那人交流片刻,就见那人慢慢将两颗头骨放在刚才那三颗头骨的旁边,看到有一颗被泰国仔踩坏,抬头问了两句,似乎有些意外。
马科斯连忙过去解释,边说边指着泰国仔。
“是在说我吗?”泰国仔有些紧张。陈洋江回答你觉得像不像是在说我。
那人看了看泰国仔,没再说话,又转身走进树林中。庄老板问:“他是谁?”
马科斯说:“阿赞Ki师父。”
泰国仔问道:“他这是在干什么?”马科斯说是在寻找死在碧瑶山深处的那些孤魂野鬼。
“找它们有什么用?”庄老板没明白。
马科斯笑着回答:“有用处。”让大家原地休息,也许是因为好奇,三人似乎觉得并没那么累了,倒是对这位阿赞Ki很感兴趣。
泰国仔缠着马科斯问到底有什么用处,马科斯只说了句:“超度它们!”
陈洋江还要再问什么,看到阿赞Ki又从树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根灰黑色的骨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他将骨头也放在那几颗头骨旁边,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到树下拿过那个旧帆布背包,拉开拉链,将几颗头骨和散骨都扔进去,刚要拎起来,马科斯过去伸手接过帆布包递给陈洋江,对大家说:“这位就是阿赞Ki师父,他现在要回家了,我们跟着吧。”
三人连连点头,陈洋江看了看帆布包,塞在泰国仔的手里让他拿。泰国仔拎着帆布包的手都在抖,表情很害怕,下意识看着旁边的庄老板,庄老板也不傻,知道泰国仔在打什么主意,连忙斜着闪开,快步走去。
泰国仔哭丧着脸对陈洋江说:“你能不能帮我拿?我、我怕这东西....”
“其实我不怕,但刚才中过邪,没力气。”陈洋江笑着说道,“年轻人有什么可怕的,胆子越练越大,快走吧!”泰国仔见找不到下家接盘,只得拎帆布包跟着走。
他一边走,一边频繁低头看着手里的帆布包,好像包里那些骨头会突然跳出来。
这里是一大片山丘,阿赞Ki的木屋就搭在略高处,看来是怕大雨后积水。
旁边有几棵又高又大的树,像是点缀,但陈洋江知道那是为了防止雷劈,不然这片空地在雷雨
天气很容易被闪电击中房屋,这几棵大树就相当于是避雷针。看来,当初阿赞Ki选中此地还是花了些功夫的。
木屋只有两间,全由长条木板钉成,屋地面约高出土地一米左右,以减少潮气和雨水。
这些建屋的木板很不规整,一看就是用简单的木工工具制成,而非电动的。也是,这么难找的地方,电动工具可不容易带过来。
木屋前后左右都有菜地,种着各种蔬菜,旁边还有一片玉米地,之前陈洋江还在想,这么偏僻的深山密林,选择在这种地方隐居的人吃什么?
按时往里面送东西好像也不太方便,现在才明白,这位阿赞Ki师父是纯粹的自力更生,副食是蔬菜,主食明显就是玉米了。
进到木屋,陈洋江瞥眼看见右边那间屋就是仓库,里面堆着半屋子麻袋,从麻袋里装的东西鼓出来的形状也能看出,应该都是一袋袋的玉米棒。
旁边有泥砌成的锅灶,屋角有口石磨。
这就更明白了,石磨用来磨制玉米面粉,可以和面烙成饼。另外,就是倚在屋角的耕地工具。
“就靠吃这些过日子?”泰国仔低声问。
陈洋江白了他一眼:“不然呢,靠吃海鲜炒面吗?”
泰国仔被噎得没话说,赶紧找个地方把帆布包放在屋角。左面的房间有张木板床,铺着墨绿色被褥,旁边地上摆着张木桌,上面借有几尊灰突突的旧神像,也看不出是哪路神。
之前马科斯讲过那位“FLB女企业家阴灵“的来历,陈洋江心想,那尊所谓阴神像,应该就在这几尊神像之内。神像前有三个铁制圆盘,里面摆着不少深灰色的骨头,有长有短,除此之外,卧室内再无任何摆设和用具。
陈洋江心想,隐居的人就是不一样,这种日子就算每个月让我领十万块钱,也难坚持到第十天。
马科斯跟阿赞Ki坐在床边聊天,说的是FLB语,反正三人也听不懂,干脆都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板休息。
之前靠信念支撑,再累也得走,现在到了地方,这三位都像被抽了筋的蛤蟆,全都站不起来了。
好在马科斯也没那么残忍,压根就没打算叫他们起来,而是从背包中拿出牛肉罐头和面包,居然跟阿赞Ki对着吃起来。他们边吃边聊,陈洋江、泰国仔和庄老板看着他们俩,再互相看看,都开始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