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天气炎热。
“阿婆阿婆,我要出去买瓶汽水”
阿婆掏出五元钱递给我,“别在外面玩太久,现在天气热得厉害”
“知道啦,我快去快回”
今年夏天感觉比以往的都热了许多。外面的商铺许多都早早的关了门,只有几家杂货铺还开着。
我去了一家我经常光顾的老店。店主人是一位约摸四十岁的阿姨,但岁月不败美人,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但那纤细的腰身,皙白的皮肤,依然显得她风韵犹存。我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但我们这儿都管她叫“林姨”。
一踏进店门就看见了那抹黄色的身影。林姨正在打电话,我只能站在旁边等等。离得有些远,倒是听不清对话的内容,但我看见了林姨脸上的表情,似乎正在逐渐松下去,一会儿微笑起来,一会儿又眉头紧皱,显出一派痛苦的神情来。
最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见林姨说了句“行,你忙吧。我会注意身体的,你工作加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弯着腰沉默不语。
“林姨”我忍不住开口道。
喊了一声,她没有反应。连喊了三声也不见反应。最后只好大喊一声“林姨!”
这一下林姨倒是有了反应。
“啊?啊,是凤娃儿啊刚刚没听清,真不好意思”林姨看着我,一脸歉意。一头茂密的头发中掺杂着几根白头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神不好,总觉得今天的林姨变得苍老了起来。
“林姨,是我。我来买个雪糕”
“嗯,好”疲惫的女人指了指旁边的冰柜,示意道“在那儿,自己去拿吧”
我实在口渴的厉害,打开冰柜,看着五花八门的各式各样的雪糕,两眼直冒着星光。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一款草莓雪糕上。
一拿到雪糕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柜台前,掏出阿婆给我的五元钱,伸手递给林姨“我就要这款雪糕”
然后久久得不到回应,抬头一看,林姨正趴在柜台上,低声抽泣着。那哭声夹杂着许多情绪,我听不出什么来。我只知道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她很悲伤。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林姨的背,轻声的问“ 林姨,你怎么啦?”
林姨慢慢停止哭泣,抬起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我儿子今年又回不来了。我也没生气,毕竟他工作比较忙。”随后收过钱,从一个纸箱里补给我三元。“害,这都很正常的。让你担心了,凤娃儿,谢谢你啊”女人微笑着。
可是我却察觉到了她那伪装下的难过,因为我太熟悉了。以前的时候我过生日也总会期待着妈妈回来,最后也只能以微笑掩过自己内心的悲伤。
也许是同病相怜,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丝想法。
……
“阿婆阿婆,快快快!”
“怎么了?这么急忙忙的,摔倒了怎么办”
我连忙跑到桌子旁,翻开阿婆的电话本,林,林,在哪儿呢?啊!找到了,林阿生!没错,我要给林姨的儿子打电话。
人生第一次给陌生人通电话,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嘟,嘟”电话那边接通了。手机传出一道温和的青叔音。似乎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语气带着一些疑问“您好,我是林阿生。请问您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大一长串连环问,我有点害怕了。不过我还是向对方表面了来意,告诉他我是张凤,李翠萍的孙女,还有林姨的事。说完林姨的时候,林阿生突然不出声了。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朋友。”然后就真的挂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反正我无所谓了。
阿婆走过来问“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呢?”
我站起身,咧开嘴笑“哎呀,没谁没谁”一把抱住了阿婆。“阿婆,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婆摸摸我的头,也笑“你这小滑头,又搞什么名堂?”
……
入夜,我出门去倒垃圾。
夏天的晚上是很凉爽的,这不,我正散着步呢。突然,散着就停在了林姨的家门口。想着白天的事,我打算进门去给林姨说声祝福语。
门一开,就看见里面正热闹着,然后就听见了林姨开心的笑容。
林姨旁边还有一位青年,看打扮,应该不是我们这的。正当我疑惑时,林姨看清了来人,连忙让我进来。和我介绍到“这是我的儿子,林阿生。今天居然回来陪我过生日,啊呀。这是凤娃儿”
林阿生随即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摸了一下我的头“哈哈哈,妈,不用介绍啦!我认识她,她就是今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小朋友。”
林姨一听,感激的对我说“凤娃儿,原来是你啊。谢谢你啦,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要不留下来,在这儿吃个晚饭再走吧!”
眼看林姨就要准备去给我拿双碗筷,我连忙摆摆手臂“不用了不用了,林姨。我外婆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你们吃吧!”
林姨似乎还要再挽留我,好在一旁的林阿生赶忙拉回他妈,“行啦,妈。既然小凤婆婆等着她回家,咱们就不强求了吧”林姨这才放我回家。
回到院子,看见阿婆佝偻着背站在门口,我眼眶也不知怎的忽的一酸,飞跑到阿婆身边,“我回来啦!阿婆”
阿婆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打了我的头“你还知道回来!跑哪去了?”
“哎呀哎呀,我知道错了,阿婆。咱们去吃饭吧!”我拉起阿婆的手就往餐桌去。
身后的老人还在继续责备着她的孙女,可只有我知道,里面全是担心和爱。
漆黑的夜划过几颗流星,两家灯火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