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意离开之后，钰华脚下的肥猫嘲讽说：“对着创世神尊撒谎，这个如意怕是不知道冥界的大门已向她敞开了吧。”

“这皇城中如果不是因为有龙气庇佑，恐怕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就像吴尚仪，她手上的罪孽可不少。”

肥猫舔了舔爪子，“这种恶人的心大多都是腐烂的。 ”

钰华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龙气庇佑又能如何？在这宫墙之内，人心的贪婪与恶念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吴尚仪只是其中之一，她的罪行终将得到应有的报应。”

肥猫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一边说道：“不过，这宫中确实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和秘密。吴尚仪只是冰山一角，谁知道这皇城之中还藏着多少罪恶。”

钰华立刻打断它的话，语气严肃地说：“时候还不到，你可别乱来。”

肥猫继续说：“那个吴尚仪和如意都是小角色，主上干嘛不直接下令让属下杀了，还留下她们做什么？”

乐萱轻声回答道：“主上留下她们，自然有主上的用意。

“没错。”钰华边说边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冽。

她接着说：“即便需取其性命，亦不需本宫亲自动手，自会有人代劳。若要将她们留在人世，慢慢受尽折磨，亦非不可。在这宫墙之内，最令人恐惧的，往往不是一死了之，而是让人生不如死。”

肥猫翻了个白眼，心想：“主上这个人，都差不多二十万年了，这处理人的方式还是没有变。”

“我不解，这楚钰华既无权势，虽说聪明、但如此胆小懦弱，纵有凤凰真血，欲害她、废她之人仍众。主上何不另寻躯壳，偏要涉此浑水？”

“皇族，乃人间极权之巅，皇城之中，珍宝无数。本尊欲寻古神法印，岂能如凡夫俗子般，于大海之中盲目搜寻？有众多仆从可供差遣，何须亲力亲为，舍近求远。”钰华悠然自得地说道，“此外，你不觉得那只女鬼颇为有趣吗？”

“有趣！你指的是她的魂魄”

钰华对肥猫说：没错，你身为后土那丫头的后人，也应该猜出，一个新生鬼魂能够进入皇城，此事不简单吧？

肥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疑惑：“主上是指她生前凤凰真血残余的气息，竟能护她穿越重重龙气，可不对呀，区区被废的凤凰真血残余气息应该很弱，怎么可能挡得住龙气呢？

钰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区区被废的凤凰真血气息，自然无法与龙气抗衡，但你要知道，这玉都之中并非只有龙气，似乎她小时候有人给过她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她死前被激发而保护她？”

“凤凰是远古兽族，而凡间的人获得凤凰真血，除了一些罕见的仙品之宝外，其他的灵宝就根本对凤凰真血拥有者无用，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获得机缘”。

肥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主上所言极是，如此看来，这女子的机缘确实非同小可。只是，她既已死去，为何魂魄不散，反而能够进入皇城？”

钰华轻轻一笑：“这便是本尊感兴趣之处。按常理而言，人死之后，魂魄应当离体，前往冥界轮回。然而，她却能留在人间，且能进入皇城，这其中必有缘由。”

肥猫沉思片刻，说道：“主上，您认为这女子魂魄不散的原因是什么？”

钰华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本尊猜测，或许与她生前的经历有关，算了，先不想此事了，想太多容易变得更老。

肥猫听她最后面这一句话，你自个儿！都活了二十万年，本来就是老太婆了。

钰华似乎没有注意到肥猫的戏谑，她坐直起身来，拿起旁边的茶怀里的茶喝了起来。

“法冥，你去打听一些宫中的局势消息。”钰华下茶杯突然说道。

肥猫一愣，随即将猫头低下应道：“是，主上。”

说完，肥猫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殿内。

“乐萱，明天你到门口望风，本尊猜测肯定会有一个人来”。钰华神秘一笑。

“是，主上”乐萱心领神会，行了个跪拜礼。

……

翌日。

凤昭宫中。

李皇后坐在镜前，由宫女轻柔地梳理着她的云鬓，当她听闻太监来报吴尚仪突发怪病的消息时，她头一侧，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

那宫女手一颤，梳子扯断了一缕青丝，她慌忙跪地，面色如纸，声音颤抖：“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话未毕，她便被人捂住嘴，匆匆拖了出去，其后果不难想象。

李皇后整理了一下鬓发，由宫女搀扶着站起。年逾四十的她，风韵不减，肌肤如玉。她红唇轻启，缓缓问道：“一大早的，怎么尽是些让人不省心的事情。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瑶台殿那边来报，长公主突然回宫了。娘娘已经就寝，吴尚仪便自行带人前去处理。但不知为何，她从瑶台殿回来后就开始出现癔症症状，昏迷不醒，胡言乱语。和她一同去的人也都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有人说是……”

“是什么？”李皇后追问。

“是因为他们做了太多亏心事，所以有冤魂前来索命……”

“一派胡言！”李皇后怒气冲冲地一拍桌案，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李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作为皇后，她不能在宫人面前失态。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语气严厉地说道：“这种无稽之谈，你也敢在本宫面前提起？”

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连声应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安排将吴尚仪等人送出宫外调养。”

李皇后冷哼一声，怒色稍缓，但眉宇间的阴霾依旧，“你方才说长公主夜半归来？”

太监面露难色，战战兢兢地回禀：“娘娘，实际上昨夜长公主回宫不久，李国公府便有信使来报，说是……摄政王那边的任务未能成功。”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如此要事竟敢隐瞒！”

“娘娘饶命，是经言公子信誓旦旦，说必能妥善处理，奴才这才……”

“住口！李经言、李雪鸾何在？”

“它……它们一早便在殿外候旨了……”

“传它们进来！”

李经言与李雪鸾低头顺目，随太监入内，李经言刚一开口呼“姑母”，便挨了李皇后一记耳光。

李皇后眼神锐利如刀，寒声道：“汝可知罪？”

李经言身形一颤，忙跪地求饶：“姑母饶命，侄儿知罪。”

李皇后冷笑一声，拂袖坐下，声音冷冽如冰：“任务失败，已是罪不容诛，更遑论隐瞒不报。念在你是我侄子，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再有任何差池，休怪本宫不念亲情！”

李经言捂着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不安。

李皇后严厉地说道：“你们要把昨晚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李经言点头应道：“是，是。”

在说完之后，他忐忑地看着李皇后，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两句：“姑母，侄儿真的已经尽力了。实在是萧玄弈太过狡猾，中了毒还能使用灵力。”

李皇后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李雪鸾：“除了经言、雪鸾，你们这边的人没有暴露在外面吧？”

李雪鸾坚定地摇了摇头：“姑母放心，周围都是荒山野岭，根本没人。”

李皇后这才松了口气，但眉目依旧阴沉：“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楚钰华昨晚被废了凤凰真血，不仅失去了灵力，还生命垂危，那她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宫的？”

李经言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疑虑重重：“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李皇后阴恻恻地说道：“不管楚钰华是如何回到宫中的，她毕竟是太子一派的人。如果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无疑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皇后沉思片刻，道：“楚钰华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但在采取行动之前，李经言你不妨先去试探她的口风。”

李经言眼珠一转，忆起带楚钰华出宫时所穿了那明艳的装扮，心中涌起一股邪火。他心想，既然楚钰华注定要死，那么在死前，他也要让她尝尝苦头，才不枉他这两年的苦心付出。

“姑母请放心，侄儿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嗯。”李皇后点了点头，转向李雪鸾：“雪鸾，你先回府准备好，今天下午你就坐上马车前往星盈宫。”

“是。”李冰鸾清冷干脆地回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