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打扫多久啊!好累啊~我不行了!”宋亚轩躺在凌乱的沙发上,双腿还在扶手外晃荡,伸着懒腰歪着头对不远处的丁程鑫撒娇。
还在和纸箱斗争的人无奈地轻笑,将刚把东西拿出的空箱踢给面前的人,快步走到沙发前把宋亚轩拉起。
“搬几个箱子就累了?快起来干活!”
借着丁程鑫的力,艰难起身,还不忘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哥哥,委屈巴巴道:“什么叫就搬几个箱子,丁哥你没到的时候,我可干了好多,就差给马哥做顿饭了!”
说完还觉得不妥,指着还在弯腰整理的马嘉祺撅着嘴:“不信你问马哥~”
马嘉祺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还在埋头苦干,倒是一旁的刘耀文起了劲,伴着丁程鑫敷衍的声音傲娇开口:“明明我做得最多!”边说还边昂着头,用大拇指反手指着自己。
“咦惹~你刚刚差点把马哥东西砸了!一点不靠谱!不像我!又认真又能干!”
“要不是你突然走我前面,我没看清路,才不会出那事!都怪你!”刘耀文不甘示弱。
两个人一人一句地“对骂”着,完全不顾还待在他们中间的丁程鑫和正在整理的众人,虽然其他人压根没太在意,毕竟早已习惯了他们二人的相处方式。
典型的见面就烦,不见面就想。
但是丁程鑫可不惯着,抬起手蓄力,每人后脑勺都来一下,见安静下来,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吸走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马嘉祺停下手里的活,起身走向声音来源。
其他人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过去查看。
当看清之后,堆满杂物的客厅开始变得无比喧闹,似有百人威力,甚至出现了猴叫声和开水壶的爆鸣声。
“我的天!我的天!马哥这是你吗?!”
“哎呦呦~在看谁呢~狗蛋!”
“这深情的小眼神~啧啧啧!”张真源从佟景辛的手里抽走照片,放眼前仔细端详。
那是一张在图书馆的合照,相片周围有些轻微泛黄,看样子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它,或者说早已遗忘了。
画面中,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马嘉祺正侧头看着旁边被书遮着脸的少年,眼里都是温柔和宠溺。
是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柔软又深情的眼眸。
丁程鑫拿过那张照片,揽过马嘉祺的肩,将照片放在两人面前佯装欣赏,实则“严刑逼供”道:“说!他是谁!”
“是哪个暗恋的小男生呀~”其他人也不放过他。
马嘉祺在这场混乱中终于可以看清照片的内容。
他从丁程鑫手中接过相片,眯了眯眼凑近去看试图看得更清晰。
他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记得照片中的另一个人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看对方,但心里却莫名感到酸涩。
在众人的期待下,他放下手,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失望的哀嚎此起彼伏,其实他们也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就是八卦之心燃起了。
原本以为能让马嘉祺表露出明显情感的人在他心里一定很重要,可以刺激他想起些什么,帮助他恢复记忆又能听八卦!多好~
“你们也知道,当时我是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更别说还能记得起其他的了。”马嘉祺摊摊手。
“这照片是在大学时候拍的吧!”
马嘉祺皱了皱眉,看向佟景辛,疑惑询问:“你怎么知道?”
后者瞟了眼马嘉祺手中的照片,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忘啦!我和你说过的,我和你是一个大学呀!小马哥。”
马嘉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其他人倒是开始对他的记忆力感到担忧。
失忆以后记忆力也会衰退吗?
站在马嘉祺旁边的张真源适时开口:“还真别说,这照片里的人和小佟身形真像。”就着别人的手歪头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佟景辛眼睛一亮,反问道:“是吗?”
其他人又一次提起兴趣,重新端详起照片,不过这次的注意力完完全全放马嘉祺旁边遮住脸的少年身上。
身着白衣的少年斜靠在窗边,阳光沸沸扬扬落下,清瘦的身子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似乎是因为害羞,修长白皙的手捧着书遮住自己脸,不愿与对面人说话。
“身形确实好像啊!都好清瘦”宋亚轩惊叹。
“确实像,不会这个人就是你吧!”刘耀文附和。
马嘉祺莫名泛起一丝厌恶,心底的一池静水起了波澜,可他却搞不清这一情绪的来源。
“小佟,你不是也在那场事故里失忆了吗?虽然没有马哥一样连自己都忘了,但是会不会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萧栩搭着佟景辛的肩调侃道。
佟景辛作势思考了一下,回应道:“我确实不记得自己大学时的很多事了,我对大学的记忆就只有毕业前的那几个月。”
“毕竟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严浩翔听后挑了挑眉,转过头想对马嘉祺说些话,却见人垂着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是他却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烦躁,甚至还夹带着些许难过。
“好了!别聊了,不管是谁,等我恢复记忆就知道了。”马嘉祺突然出声打断了严浩翔想要和他搭话的念头和其他人激烈的讨论。
“现在重要的是帮我把这里收拾干净。”马嘉祺插着腰。
“好好好!不聊了!”丁程鑫笑着拍拍马嘉祺的肩,“来吧!继续干活~不然你们的小马哥晚上没地睡了!”还不忘逗逗小马弟弟。
客厅又回到了原来的秩序。
马嘉祺看了眼继续忙碌的众人,又看了眼手中的照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到别人谈论这个人会感到胸口闷闷的,甚至在他们把这个人和其他人对比的时候会感到厌烦和不耐。
竟会觉得这是对这个少年的亵渎。
叹了口气,随手将照片放在茶几上,便忙着去整理了。
严浩翔盯着马嘉祺的背影,眼神却琢磨不透。见其他人没注意自己,又走上前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照片中遮着脸的少年,眸子像是蒙上了江南水乡的烟雨,委屈而又忧伤。
失忆的马嘉祺认不出,其他人不认识。
可他不一样。
这是刻在他心底的身影,是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人,是醒来不可能见到的人。
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将杂乱不成样的房屋收拾干净了。
一个个全瘫在沙发上向东家抱怨着。
“马哥!我不管!你要负责!我累死了!”
“马哥不请我吃饭,我就不走了。”
面对这些人的合理要求,马嘉祺自然是答应的。掏出手机捣鼓着,还不忘贴心询问窝在沙发的一群人:“要吃什么?我现在点外卖,既然都累了,就不出去了。”
宋亚轩立马窜起,上前从马嘉祺手上夺过手机,又躺回去,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我来我来!我来点!谢谢马哥~”边说边对马嘉祺飞吻。
“凭什么他可以!我也要!宋亚轩拿过来点,我也要看!”刘耀文凑到宋亚轩旁边扒拉着。
看着两小孩在自己手机上划来划去,嘴里也一点不闲着,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一点亏也不能吃。
马嘉祺扶额,决定当没看见,免得被抓去当判官。收回注意力,想着先去将自己房间的床单被罩什么的弄好,毕竟先前就只注意整理杂物了,内务还是要自己来才好。
随口嘱托一句就抱着刚拿出来的东西去了房间。
将东西扔在里面的懒人沙发上,挽起袖子准备先从铺床单开始。拿起床单抖动了几下,就撇见床头的角落有几个抱枕,而它们中间夹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只露出了一只耳朵。
马嘉祺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拽着毛茸茸的耳朵将东西拔出。
是一个浑身通白的兔子玩偶,手感柔软细腻,做工也十分精细。马嘉祺拿在手上翻看,毫不意外他对这个兔子没有记忆。
现在家里的一部分东西都是以前城边别墅的,高中和大学时留下的痕迹,自从失忆之后就再没回过那里,就连这次还是家里长辈听说自己要搬家整理出来寄过来的,说是可能有助于恢复记忆,对此马嘉祺只能无奈接受了。
原本以为寄过来的只有一些书什么的,就连刚刚的照片都是在书里发现的。
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一个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兔子玩偶,应该是刚才哪个人顺手和抱枕放到房间了,以至于刚刚没有看到。
“嗯?”指腹划过兔子的脖颈处,摸到一块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材质,坚硬凹凸,似乎像是一块刺绣图案。
马嘉祺拨开上层柔软的兔毛查看。如猜想的一样,确实是刺绣图案。
但是却是一个绿色的简单字母。
H。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马嘉祺想要再摸摸那图案,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无法动弹。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一颗心脏孤独而强烈地跳动着。
“马嘉祺!”
房间内的人一瞬间惊醒,扭头看向来人。
丁程鑫站在门边,皱着眉头,眼中充满了担忧,尤其是看到马嘉祺转头看向自己时泛红的眼角,眼里的担忧就像要溺出一样,眉头皱得更深了。
快步上前,急忙询问道:“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还用手背覆上对方的额头。
马嘉祺没有躲开丁程鑫的动作,任由他测着,适时开口:“我没事丁哥,别担心。”
丁程鑫收回手叹了口气,眉头仍未松懈。
“那你刚刚怎么了?”
马嘉祺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兔子玩偶。丁程鑫顺着眼前人的视线去看,挑了挑眉,将兔子玩偶从马嘉祺手里拿走。
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抬眼询问:“因为这个娃娃?”
“嗯。”不出意外的回答。
“它怎么了吗?”丁程鑫一边端详一边接着询问。
“我不知道,它给我得感觉很奇怪,胸口闷闷的,很难受,尤其是它脖子上的字母。”马嘉祺如实回答。
空气好像安静下来,马嘉祺没有等到回应,疑惑的看向丁程鑫。
见人正盯着刚刚绣着字母的地方,指腹还在上面不断摩擦着,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兔子怎么会在这?”
本想再开口提醒的马嘉祺听到了这句轻飘飘的低语。
“丁哥你知道这个兔子的来历?”语气变得迫切。
丁程鑫抬起眼直视马嘉祺,严肃而又认真的解释:“这是我发小以前送给他弟弟的礼物。”
“以前他拿给我炫耀的时候,我看到过这兔子上的刺绣,当时还嫌弃他老土。”
马嘉祺瞳孔微颤,原本激动的情绪更加俞强俞烈,可又充满了迷茫和迷惘,想要找寻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丁哥,你说玩偶的主人是刚刚那张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吗?”马嘉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理智地和人交谈。
丁程鑫把玩偶放回马嘉祺的怀里,转头走向懒人沙发前拿起床单,边将其铺在床上边回应:“我没怎么见过他弟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小孩小学的时候,所以我也认不出。”
“他……叫什么?”
丁程鑫摇摇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虽然他与发小的关系特别好,但是和他的弟弟确是没有什么接触,甚至在相处中完全忽略了发小有一个弟弟,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独生子。
“我不知道,我没问过,他也没提过。”
“那……你和他见面的时候是怎么称呼的!或者他哥哥在你面前是怎么称呼的!难道……一直叫得弟弟吗?”马嘉祺穷追不舍。
丁程鑫思索了一番,马嘉祺倒是点醒他了,因为时间太久,印象也不够深刻,一时没有想到。
“小铃铛……我叫得小铃铛。”
“铃铛……”
“那小孩手上总是戴着一个镯子,而那个镯子上面就镶嵌着一个铃铛,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听到细微的铃铛声,所以我就叫他小铃铛来逗他。”丁程鑫接着解释。
“而他哥哥在我面前确实一直喊的弟弟。”在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补充。
丁程鑫将被角一下一下塞入被套,手上功夫没停,嘴上也在提醒:“这只能看你自己的感受,看到照片和兔子的时候是一个感觉吗?”
丁程鑫的话就像是在睁眼摸瞎的小巷亮起的灯光。
马嘉祺捏着手里的兔子,低头像和兔子对视一般盯着它的眼睛。
或许是失忆以后,因为缺乏安全感,对周围人和自己的情绪情感变得更加敏感,就像丁程鑫对自己的担心,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心并非演戏,所以丝毫不反感对方对自己的接触。
现在静下心来去思考照片中的少年和兔子的联系。
是酸涩,是执念,是遗憾,是渴望,是愧疚。
眼角原本消下的红又重新泛起,甚至比上一次更加通红,瘦削修长的手攥得越来越紧。马嘉祺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却极力控制着。
脑海里模糊的人影忽隐忽现,令他头痛欲裂,晃着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等到回过神时,就看到丁程鑫已经帮自己将床全都收拾好了,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盯着自己。
“还好吗?”
“还好,就是还是不能强制回忆。”
丁程鑫起身拍拍衣服,走上前又拍拍对方的肩,说道:“不想了,先出去吧!亚轩叫了。”
“好。”
马嘉祺将玩偶放置在丁程鑫刚铺好的床头上,和丁程鑫前后脚出了门。
他能够感知到少年和兔子在自己心口位置。
就像是一次次隐忍克制又肆意漫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