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子明“先生——”
楚晚宁刚入大殿,便听得一声激动的呼声。
眼前人眉眼硬挺,眼底情绪扭转,唇形好看,一看便是娇纵的公子哥儿。
宫殿宏伟,这人一身黑底蓝边的束身服,腰间点狮首银带,高马尾拢于脑后,张扬恣意。
楚晚宁“嗯,殿下叫臣来,有何事。”
楚晚宁走向薜蒙,跪坐于茶己前,与少年相对而言立。
薜子明“今日叫国师来,就是有一事不知该如何处理。”
薜子明“朝贺宴是三国不成文的规定,今年正好轮到我们,这其实并非什么大事,更不用说我国与国师的母国互为同盟。但陈国野心不容忽视,三国鼎立之势本就岌岌可危。这次如果有任何纰漏,都有可能导致陈国狗急跳墙,疯狗乱咬。这并非我所愿。”
薜子明“我想此事,是否应该与楚国国君商议对策,早日解决这祸患。”
薜子明“可……不知这回来的使节是谁,该怎么去做。”
薜蒙自故说着,楚晚宁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其实很早就想过了,只不过……
只不过,来的人应是互不愿见的。
薜子明“国师,国师……”
楚晚宁“啊——嗯,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臣来处理。”
薜蒙本欲继续说下去,但只见眼前人已站起,便只好点头,默默的将要出口的话收回。恭敬的站起相送。
但薜蒙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一直以来宠辱不惊的国师,今日却破天荒的似——临阵脱逃般。
等到门前人影完全消失后,薜蒙也就没管了,只道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在逃避,即使他在不愿意承认,他也无法否定他害怕了,害怕再见到那个人,那个一次次牵起他情丝的少年。
婢女1“今年朝贺宴好生热闹,阵仗是前所未有的大。”
婢女2“可不吗,我听说……”
春日的宫殿正是好景致,海棠铺绣,微垂枝头,开了一片又一片。
墨燃看着这满树繁花,楞是有些失神,三年时光,他过得浑浑噩噩。
他本觉楚晚宁顶替了师昧,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师昧不用再受虐待,他也可以有机会守护好他。
可是,当他发觉,楚晚宁走了,从此离开了他的生活,离开了他的视线。发觉,他与楚晚宁可能再也无法相见,那个身着一身白衣,站在海棠树下,面若冠玉的人儿,也再不会瞧着他,或动情,或愠怒,那么鲜活,那么……
他突地觉得,心好痛,那是当他知道师昧要去和亲之时也从没有过的。
这种心痛他有过,但好像是很久以前了,久到……久到他快忘了……
他看着海棠树下,他最恨,最憎恶的人,嘴角是已经干涸的血,那双凤眸,紧闭着,胸腔不再起伏。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漏了半拍,心好像碎掉了,碎得七零八落。
而三年间的他,每每想起那个人,心好似就震颤不止,震得生疼。他意识到,他与他一样重生了,他是想用他的命,换回师昧,换回他的家人,唤回他的良知。
他于三年间,拼了命地往上爬,把自己埋在公务里,让自己没有心思闲下来,去想别的,亦或者,是不去想那个人。
但当他听到,有机会再见那人一面时,他还是忍不住去求,去要,一刻也无法等……
可等他到了那人在的地方,他又觉得自己毫无见他的立场,他前世做了太多孽,以一个不成立的罪名,加害着一个很好的人。
他想见他,想得快要死了。可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怪错了人,爱错了人……
清风伴素柳,愿君殊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