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伸手,仔细把住自己宿舍的窗户用力拽了拽。窗户纹丝不动。
她若有所思的低着脸,回到隔壁宿舍。“我们宿舍的窗户是好的。”
刘司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惊讶的说“那就是说……”
“窗户是被凶手撞坏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柳明质疑的走向前,她垂眼扫了一圈。“你看”她手指了指窗台上一道白色的痕迹。“窗台上灰尘这么多,只有这条痕迹是干净的”
“难道凶手是把绳子系在窗户上逃脱的?”一脸疑惑的刘司时看着她。
“应该不止”柳明沉着脸说,说着她怀疑的往前走去,两手撑着窗台,肌肉紧绷。下一秒,她忽然干脆的躺腰,让胯骨抵在窗户的边缘。半个身子暴露在四楼外的空气中。
“我靠,别想不开啊姐。”刘司时惊恐的大叫出来。“我们想想办法还是可能出去的,白叁怀一定有办法的”他着急的跑过来。
四楼的风还挺大,柳明用力抓住窗户,感到略微的失重感,她镇静的四处张望。坎坷不平的墙隔得她背痛。只看见正上方一个稻穗型灯。
她腾出一只手,做了一个甩绳的动作。吓的刘司时抬手遮住眼睛。
忽然,一句“我知道了”传出来,她的声音带着些兴奋。双手绷紧手腕,把自己推了回去。
短暂的充血使她脑袋混沌了一瞬,但她没有停顿,几乎笃定的说。“凶手把绳子沿着窗台挂到了外面的挂灯上”
血液再次正常流转,视野恢复,她严肃的道“宿舍墙太垃圾了,墙都坑坑洼洼,要是凶手要顺利把自己和尸体运下去不留下血迹,就一定要借助外面的灯。”
“那我们?”他弱弱开口。
“打烂宿舍外面所有的灯,等她下次来的时候自投罗网。”她单手指外面认真无比的说。
刘司时抬起眉毛,不可置信的听,“但是……”他顿了顿,柳明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找工具“但是什么?”她挑眉看着他,刘司时最终还是神情复杂的答应。“好……我这就去。”
“要快,活动课没剩多久了”柳明说着,徒手拆下两块块不结实的床板,扔给刘司时一块,自己快步跑了出去。
一共四层楼,一楼是监食的宿舍,可以不用管。第二三层远离顶层,靠手臂甩上绳索的概率不大。“从四楼开始砸!”她朝着反方向的刘司时大喊道。
远方隐隐的传来回应。柳明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碌。
她一个一个亲力亲为的拿着床板碎片,进门,开窗,扭腰带动双手肌肉发力“砰!”,抡着床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到吊灯摇摇欲坠,她才收手去到下一个房间。
“砰!”“砰!”“砰!”这声音张扬无比,要是宿舍楼里有任何一个人一定会以为上面有人在暴乱。
机械的重复让她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可惜还有三个房间。
“铃铃玲玲”急促的上课铃声忽然响起。
正准备进入下一个房间心脏乱跳的刘司时几乎同时,惊慌失措的朝柳明大喊“姐!这怎么办啊?”
柳明头也不抬,挥汗如雨,一声“做完。”压抑着烦躁,她说着,慢慢走到窗户边,挥起木板“砰!”又是一个灯报废。
刘司时在原地绝望的无声“哎”了一声,又乖乖去砸了最后一个灯。
等两个人再次碰面,柳明喘着粗气,接过他的床板碎片,快速的给它放了回去。
“走”她马不停蹄的离开。
刘司时蹑手蹑脚的跟上,不敢说一句话。
已经十分钟了,两人才堪堪走到教室所在的楼层。教室前后门都已经关上,种子们都在低头吃饭,只有张尔柏压着怒火目光来回审视外面。
“姐,怎么办啊”刘司时吓的脸微白,愣愣看着她。
柳明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弯下腰,伸手揉了揉自己活动课摔出的伤口,把凝固的液体揉开。
“扶着点我”她说着,手搭上刘司时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医务室开的药,抬起受伤的腿,搭着刘司时的背一跳一跳的往教室走去。
张尔柏远远看着两个人一瘸一拐的过来。眉头皱成川字,气势汹汹的站定在讲台旁,怒吼“你们不得了,想造反啊!”。
“张监食,我在路上被撞倒了,刘司时带我去了趟育疗室,刚刚回来。”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低声说。手无意的打开,露出医生给她开的药。
刘司时低着头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放缓了。
张尔柏顿都没顿,表情狰狞嘴角咧开,不管不顾的就挥臂用教棍狠狠抽下去。木头的棍子快出音速,在空气中发出嗖嗖的抽打声,结结实实的打在两人身上,留下青色的痕迹。
等她打过瘾了,才毫不在意的转身“我管你什么理由,滚下去,你们今天吃两倍。”
柳明在她的背后啧了一声,被刘司时劝着才不爽的被扶着跳回到了座位。
座位上一大盒饭已经摆好在桌上。周围的同学都压着恶心,一边是“吭哧吭哧”的扒饭声,一边是隐忍的“呕”的声音,麦糊沾在学生脸上,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张尔柏站在中间的刑椅旁
“都吃完!”她大声斥。
柳明深吸一口气,平静的把布袋藏在袖口,拿手抓起微烫的糊糊,慢慢的的朝嘴的方向运,再趁张尔柏不注意偷偷推入袖口。
偶尔张尔柏看着她,她就忍着恶心把麦糊咽下,和周围的人一样。
第一个吃完的是柳明,她眉头紧皱,被恶心的难受靠在后面的桌子上。
“授兹,给她再来一碗。”张尔柏一眼就看见这个第一神速,她抬头冷冷的对柳明道。
授兹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把嘴里的麦糊咽下,他抹了把嘴,抖着瘦削的身体,从人群里出来,双手握住麦糊的勺子,抬起来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柳明淡淡的看着他,他消瘦的身体如鬼魅,脸上却是死一般的平静。他快速把柳明的饭添好,又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狼吞虎咽,一口接一口,像是没有知觉。
柳明移开视野,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郝笙的杀人抛尸计划估计要被打断了,但她不一定就会被发现。
柳明面色如常的吃饭,她总觉得郝笙之所以能多次杀人其中一定是有内应的。
她伸手在饭里停了一下又好不嫌弃的舀起来,虽然看起来恶心,但对比起其他人的痛苦神色倒有种认真的感觉。
张尔柏默默看着,等其他人都吃完了难受的躺在后面的椅子上,柳明和刘司时早就把两碗都解决了。
她不屑的扫视一圈“所有人都往这看!”
陆陆续续的,所有痛苦的目光被迫汇聚到柳明身上。她正端坐着面色如常擦拭嘴角。
“你们这群人,区区一碗就歪七倒八!你们看看呢,看看真正优秀的人,是怎么吃饭的!”张尔柏正气十足的说。
听了这话的柳明微微瞪大了眼睛,她怪异的看向张尔柏。
大多数人东倒西歪,似是没怎么听似的,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庞梓挺起了头,直直的和她对视上了,在他深刻的眼神下柳明竟感受到某种敌意。
她转身离开目光。
还有一束目光,不用想肯定是授兹的。他淡淡看过来,又默默低下去,不知是怎么想的。他低头扒了几口饭。
张尔柏说完这话又严肃威严的巡逻起来,直到下课也再没看柳明一眼。
下课铃声一响,柳明怀着刚才的疑惑,按计划和队友交流情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柳明低头看着正襟危坐的白叁怀。
“我打算和我的供养人通个话,我想进技能班。”他淡淡说,手抵住额头摇了摇。
“你知道怎么进技能班”柳明惊讶的道。
“他们明面上公开的说符合巨食且不增重属于特殊种子才进技能班另寻它法回报社会。”
“但是,我在种子和学生那知道,工厂里每年都会翻新电话厅的,并且……”他端坐起来,认真的道“就在技能班附近”
“已知我周围的人都讨厌供养人且“工厂”没有需要“种子”通知供养人的活动,所以电话厅是建给技能班的”
他神色认真,带着一点笑意“和供养人打好关系,进技能班。关系不好,充当饲料,这是我的推断,我准备去试试。”